“威脅得好，我會記著的。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印侯低頭思索片刻後，笑盈盈地抬眼說道：
“看來王潾公子沒少向您進言啊。”
“就算潾向我進言，倘若有任何不妥之處，我依然不會接受采納。”
世子皺了皺眉，印侯立刻擺了擺手，說道：
“看來，王潾公子還未來得及向您進言啊……”
“此話怎講？”
“離宮旁邊臨時搭建起的蒙古包內有幾十名貢女，是巡邏軍和忽赤奉公主之命搜遍整個開京選出來的處女。”
“那又怎樣？”
世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他望著遠處那張圓頂帳篷，一雙鳳眼透出一股沉重的氣息。謜仔細一聽，那沒有一絲光亮的帳篷內竟傳來陣陣哭泣聲。少女盡力壓低著聲音，微弱的嗚咽聲仿佛一首淒涼的笛曲。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除了那些處女，微臣和廉承益[4]還一同甄選出了其他宗室之女和良家之女。她們此刻正在別宮內。”
“你到底想說什麼？”
“別宮裏的貢女是守司空王瑛、大將軍金之瑞、侍郎[5]郭蕃、別將[6]李德守之女。”
“什麼，王瑛？”
謜立刻拔高了嗓門。印侯沒有回答，隻是油膩膩地笑著，點了點下巴。
“潾，你這個該死的家夥！居然什麼都沒說。”謜緊咬嘴唇，在心裏責罵道。怪不得白天在西郊見麵的時候總覺得他哪裏有點不對勁。怎麼就偏偏選了潾的妹妹呢？他的嘴唇著了火似的瞬間變得幹燥異常。
“怎麼辦？如果就這樣將潾的妹妹進獻上國，那我還有什麼臉麵再見潾！”
謜抿了抿嘴唇，大腦飛速地運轉著。
“邸下，您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可否告知微臣您的苦惱，臣願意竭盡所能為邸下解憂。”
印侯假裝無比心痛的樣子，語氣中也滿是擔憂。謜直直地盯著他。
“為什麼現在把事情告訴我？”
“您說的是什麼事情？”
“別裝傻！王瑛的女兒被選作了貢女，現在正安置在別宮，不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嗎。”
“啊，您說的是那件事啊。是，接到娘娘的命令之後我和承益……”
“印侯！”
世子大聲吼道，短短兩個字帶著慍怒的氣息。不過，老人泰然自若，湊近少年耳邊低聲說道：
“貢女一旦選出就無法送還，更何況她還是貞和宮主的侄女，這就難上加難了。”
“我知道。”
“唯一的方法就是……”
“……！”
“……改變娘娘的想法。”
“怎麼改變？”
“邸下，您是想讓微臣獻策嗎？”
老人咧嘴一笑。謜一直皺著眉頭盯著他，聽到這話心知事情還有轉圜餘地，便終於放鬆表情，石榴般纓紅的嘴唇上也浮現出特有的微笑。
“印侯，仔細想想，你對我來說是不可或缺的人，希望在大都你能多幫我。”
“那是當然，邸下。”
印侯恭順地彎下腰去。謜俯視著他，眼中帶著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