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清晨
小塢巷底張郎中家貼出了喜報,張家三小娘子就要於明日出嫁了。
“咦?明日便出嫁?”旁邊院子薛員外家的夫人驚訝道。
“是呢,本來說是四月裏的婚期,但聽說忠勇侯府的老婦人身子這幾日不大好。昨天就已經過了大禮,要趕著明日出嫁呢。”薛夫人身邊的馮婆子早就打聽清楚了,細細地回稟著。
“那咱們家也要趕緊把禮送過去,這瑞娘我也見過,模樣端正,看上去就是個有福的。”薛夫人想起上次到小望山上香時曾經見過張家三娘子,做起事情來不緊不慢,說話溫和有禮,而且有一股其他小娘子很少有的沉穩之氣。
“誰說不是呢,她嫁的是忠勇侯府的長孫,今後少不了二品侯夫人誥命,最是富貴無比。”馮婆子羨慕。
“哦?那趕緊把咱家的禮再添上三成,再加上我新打的那幅紫金福祿頭麵給她送過去,算是咱們的賀禮。你趕快換身衣服,同我去張家賀喜。”薛夫人忙道。
馮婆子領命急急出去置辦。
張府這次喜事辦得匆忙,沒有通知張鐸的同僚,隻有走得及親密的幾位好友給送了信,打算轉天正禮之時前來道賀。再加上張家人口不多,因而門前不是十分熱鬧。
童氏夫人坐陣正房招待聞訊前來送賀禮的幾位夫人,同時張羅著史婆子和丫鬟們為瑞娘準備明天要用的裝扮。
前一日,忠勇侯府也派來了兩名燕喜嬤嬤、四個丫鬟幫忙,但都被童氏擋在了外院。
總算送走了幾撥客人,天也黑了下來。
童氏歇了口氣,坐在瑞娘的房間裏麵,看著女兒剛剛塗了玫瑰珍珠霜,閃著瑩瑩光澤的臉。
這些日子在京裏,瑞娘和馨娘多半在家中閑坐,倒是皮膚比在西北的時候溫潤了很多。特別是瑞娘,這些日子眉眼又長開了一些,眉目清揚,隱隱散發著一股沉著的英氣,再也不是那個總躲在母親背後的小姑娘了。
童氏終於感到女兒真的長大了,明日就要出嫁,她還是忍不住拉著瑞娘的手細細囑咐:“你過門後可要小心些,你婆婆是名門出來的,規矩大,必定會對你的言行多有挑剔。你該遵守便遵守,要是過於苛刻的,也不要理她,隻守好自己的本分便是了。”
“阿娘,你別擔心。”瑞娘拍拍童氏的手,“女兒在侯府會小心的,當然也不會讓人欺負了去。”
“不過她畢竟是你的長輩,平時還是要尊敬孝順他,畢竟公道自在人心。你要是敬重她,她也自然會漸漸接受你了。”童氏拉拉雜雜地說著,好像要在一夜之間將所有做媳婦的經驗都傳授給瑞娘。
“謹遵阿娘教誨。”
“瑞娘。”童氏突然停了下來,從床頭的檀木箱中取出了本薄薄的小書,仔細用紅布包好,遞給瑞娘。
“瑞娘,這個你拿好了,等洞房的時候,和夫君一起看,聽懂沒有?”童氏神秘地低聲說道。
瑞娘無語,她已經想到了這書是做什麼用的。尋常女孩子出嫁,家裏的娘親或者燕喜嬤嬤都會和女兒傳授些閨房必須要知道的事情。而童氏怕女兒臉皮薄,直接買本淺顯易懂的書拿給女兒這樣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