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沉浸在自己思想裏的阮恩,突然被一聲尖叫將眼光吸引過去,轉頭就看見禾雪整個上身被喝醉的中年男人壓製在臨近吧台的走廊牆角。禾大小姐怎麼受過這種待遇?她眼見掙紮不掉,便側腰脫下右腳的高跟鞋就往男人的頭頂招呼,打完卻見幾個人圍了上來,才深知惹下大禍。
男人終於清醒了點,意識到剛剛發生的事,滿臉橫肉被氣得抖個不停,一手拽過吧台上的啤酒瓶就要朝禾雪擲,阮恩卻條件反射地衝了上去。啤酒瓶應聲而落,阮恩隻感覺頭頂有溫熱黏濕的液體混合著啤酒流下,她想去問禾雪有沒有事,剛張嘴,腦門卻一陣發暈,直直地軟了身體倒下去。周圍驚呼了一刻,又重新恢複平靜,大家都在冷眼旁觀,似乎發生這樣的事情再正常不過。
阮恩聽見禾雪叫自己的名字,還有背後男人的罵罵咧咧。模糊地感覺到有一行人從自己身前經過,她下意識伸出手,就準確地抓住了其中一個的褲腿。對方的腳步隻停頓了一下,又稍微用了力企圖掙開,阮恩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卻察覺到對方拒絕的姿勢,她於是兩隻手都抱了上去,一副死不鬆手的模樣。阮恩怕了,怕極了,像遭遇一場風暴,那就是她唯一的避風港,走出去,就生死未卜。
“求你。”
拚了最後一口氣,然後昏死過去。
顧西涼冷眼看著自己腳下的不明人士,這女人都昏過去了,還依然箍住自己的腳不放。挽著他手臂的女伴略微不滿地嘟了嘴,卻在一旁不敢作聲,倒是同行的漠北開了口,“嘖嘖嘖,我們顧少果然是刀子心。”顧西涼撇唇,不以為然。他不是俠客,也沒有興趣當英雄,多管閑事也從來不是他的作風。走廊上的亮度不夠,隻有暈黃的燈光打在周圍,曖昧又暗示。
他彎下腰,試圖去將那雙手扳開,離得近了,才終於看清阮恩的模樣。他見過千萬人,像某人的發,像某人的眼,卻沒有一個比得上眼前的人神似。如果不是她眼角那顆細小的痣,那幾乎就是同一張臉,漠北的視線轉上去,也驚得“呀”了一聲。
年輕的時候,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青澀戀人。無論你是誰,多低下或高貴。那個她始終就站在那裏,生成一根刺。大水排山倒海,大火千錘百煉,也不能將之淹沒燒毀。
然後顧西涼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有了動作,他甩開掛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一把將阮恩打橫抱起往門外走。途中遇見俱樂部的經理孟凡,也是一會看神色的主,見他陰沉下來的臉,立馬上前詢問需不需要備車送醫院,顧西涼點頭,便腳步匆匆地離開。漠北傻眼了,禾雪的呼喚尖叫聲才將之拉回現實。
他用食指淡淡地點了點惹事的中年男人後背,卻惹來對方一句“娘的,滾開!”漠北就不再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正好,他好像也很久沒有疏通筋骨。眯了眼睛要出手,卻有一群人率先湧了上來,看穿著是俱樂部的保安,個個五大三粗的,對著男人和同夥就是一陣暴削。孟凡也隨後趕上來,送了一腳。
“漠公子也是你惹得起的?媽的,瞎了你的狗眼。”
風波平息下來,漠北見女生嚇得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沒有起來的意思,突然熱心泛濫去攙了一把,誰知卻被對方一把打開了手。漠北鬱悶了,哪個女人不是巴著搶著等著他親睞啊?他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我說你懂不懂知恩圖報?本少爺不是流氓,而且我還救了你。”
誰知禾雪卻自己用手扶著一旁的吧台櫃掙紮著站起來,對著漠北“呸”一聲。她記得剛剛他在阮恩昏倒的時候,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對著那個抱走阮恩的男人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