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猛那人藏不住話,不大一會的功夫,全營上下都知道了將軍要回京,紛紛守在主帳外,離仲凱走出營帳,看著這些昔日一起奮戰的兄弟們,勉強擠出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拱了拱手,“兄弟們,離某隻是回京述職,不需要這麼隆重吧!看來你們是不想讓我回來了,另外需要帶家書的快去速速寫來。”
“太好了,將軍可以給咱們帶家書啊!”
“快去寫!”
大家陸陸續續的散了,也有不少人上前說幾句,“將軍路上多穿些,天氣越發冷了。”
“將軍,早點回來,我們可舍不得你走的太久呢!”
“將軍……”
“將軍……”
總算人散淨了,離平安就站在邊上看著,看到父親受大家愛戴,他也打心眼裏高興。
父親朝他招手,爺倆回大帳裏,“父親,兒子剛來,您卻就要走了,我們父子倆在一起的時候太少了。”
離仲凱聽的出來,兒子是有些抱怨的。這些時日,離仲凱給平安講了不少打仗的謀略,訓練他的功夫,平安對這種父子間的溫馨還沒體驗夠,就又要分開了。
說在多的話也有說完的那一刻,終是要走的,天還沒亮,離仲凱和寶柱就悄悄地到了營地外麵,竟發現師遠行和平安在外守著。
師遠行上前,“就知道你會悄悄走。”
離仲凱點點頭,“嗯!不想看到那種分別的場麵,令人傷感。”
“寶柱,路上好好照顧你家主子。”
寶柱重重的點點頭。
離仲凱拍拍兒子的肩,“好好表現,不許丟離家的臉。”
“放心吧!父親,保重!”
“走啦!”離仲凱翻身上馬,拉著馬韁在原地轉了一圈,再看看營房,遠處的土地,昔日一起戰鬥的夥伴,咬咬牙一鞭子抽下和寶柱絕塵而去。
師遠行和離平安都站在原地沒動,師遠行擔心將軍到京城後的情況。平安腦中還想著父親昨晚囑咐他的話,低調做人,謹言慎行。他不傻,能感覺出父親離去的不尋常,可父親沒有告訴他,一是不願他也跟著擔心,二是一定和軍中有關,怕他控製不好自己的情緒,父親,放心吧!兒子不會給老離家丟臉的。
師遠行和離平安說著話向營房裏走去,待他們走遠了,營地門口不遠的大樹後的暗影中走出一人,他逐漸的從暗影中顯出身形和臉,原來是他——呂恩韋。
此時的呂恩韋滿臉愧疚的看著離仲凱離去的方向,拱起手一揖到地,“將軍,呂某對不住了,呂某也是無奈之舉,待來生呂某再報答你的知遇之恩吧!”
主仆二人風餐露宿,快馬加鞭的往京城趕,這些年倒是被北地的寒風吹的比常人更耐寒些。離京城越發近了,路上突然起了大風,風沙象刀子刮在臉上生疼,寶柱在馬上大喊,“公子——咱們找地方避避風吧!”聲音一出來就被風刮散了。
離仲凱沒說話,指指前方,在風沙中隱約可見田間地頭上有一間不大的小屋,主仆二人朝著小屋的方向奔去。
那小屋是農人避雨臨時放農具用的,很小,倆人進去稍顯擁擠,“公子,總算找到避風的地方了。”
“看這天氣是要下雪了,我們稍稍休息會兒吧!一會兒還要趕路,離京城還有兩天的路程,盡量往前趕,大雪行路難啊!”
離京城還差一天的路程時,下了大雪,鵝毛般的雪片被風刮進了脖頸裏,冷嗖嗖的,半天的時間眼前就白茫茫一片了,下午時雪在地上已經積起半手掌的厚度,馬匹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踏去,速度開始慢下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地上的雪越發深了,到了太陽落山時,溫度就更低了,不過好在已經看到京城的輪廓了,那掩映在銀白下的城郭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古樸、厚重、滄桑、莊肅。
主仆倆停在一處高坡上,十三年沒有回來了,更確切的說是九年,九年前回來一次,待的時間不長就又回邊關了,這次不會再走了,就停留的這一會功夫,主仆二人的身上都被覆蓋了一層白。
寶柱看看自家公子,叫了一聲,“將軍。”
“嗬!竟有些近鄉情怯了,走吧!要不趕不及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