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鍾後,蒙信推開禦書房的門走進來跪地叩首,“參見陛下,微臣來遲了。”
“不遲,平身吧!寡人叫你來是問問你到易州軍中的情形,你細細與寡人說說。”
“唯!陛下。臣下初到易州軍中時,看到兵士衣裳單薄,卻如離將軍所言,不虛妄。但軍中士氣不低,軍紀嚴謹,於軍中細微處可見帶兵者的才能。就臣下在軍中那三日所見,離將軍與兵士吃穿同等,沒有特殊待遇,兵士們對離將軍感情很深。”
“那李行知所言之事,你可在軍中聽到過?”
“陛下,這件事是微臣和李大人同時聽到的。”
“哦?具體說說。”
“當時,是臣下和李大人在駐軍營地四處走動查看軍中情況,剛從夥房出來,走出沒多遠,就聽到一處營帳後有倆人小聲交談,聽到的內容正是李大人稟給陛下的一般無二。”
“當時離仲凱沒有陪同你們?”
“當時,離將軍有軍務要處理,就派副將呂恩韋陪同。”
“這個呂恩韋有什麼表示?”
“在臣下看來他的表現有點反常。”
“哦?你接著說。”
“臣下覺得反常是因為聽說呂將軍是離將軍一手提拔,他們感情很好。若是臣下遇到這種情況,會立刻上前喝止,而呂將軍當時沒有馬上製止,他的表情給人感覺就是大家都在議論,製止不住,頗為為難的樣子。後來,李大人就背著離將軍通過呂將軍悄悄找了一些人詢問,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陛下,這個呂恩韋是呂繚的親侄子,是呂大人一手養大的。”
“好,寡人知道了,你且先回去,此事放在心裏休要再提。”
“臣下知道,請陛下放心。臣下告退。”
恭順帝坐在禦案後揉著額頭,思量著離仲凱的事,這麼多大臣參與其中,手都伸到軍裏了,野心可真大。
連勝走到恭順帝身後,“老奴給陛下揉揉吧!”
“嗯!”連勝為了伺候好恭順帝,和禦醫特意學了按摩,手法不錯。
“陛下不要思慮過重,恐傷身子,陛下是萬金之軀,陛下身子康健才是萬民之福,夜深了,陛下早些休了吧!”
“唉!寡人倒真想不操這個心了,可他們能讓寡人省心?寡人給他的還不夠多嗎?貪心不足蛇吞象啊!”隨著話音落,恭順帝一拳錘在禦案上,摞高的奏章晃了晃,“嘩啦”一聲,掉落一地。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恭順帝擺擺手,“先帝曾告訴寡人,預先奪之,必先予之;預先殺之,必先養之。寡人不想做那忘恩負義的昏君,可他們樁樁件件的逼著寡人做決定。”
子家是百年大族,根深葉茂,朝堂上巴結逢迎的不在少數,就連恭順帝也頗為頭疼,在對待子家的問題上很是謹慎,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子家自從出了一個子玉莞,子晏倒是加快了占勢奪權的腳步,雖說已封昆吾靖宇為太子,但一天沒做到那個位子上便一天不能安心,政權軍權都攬在手裏,才能增加以後的籌碼。
而離家還不知道,“杯酒釋兵權”的戲碼就在朝堂之上開始風起雲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