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眸站在茶昶宮裏。茶昶不在。這些日子,他很忙,很少回來寢宮。但他對旋眸的一切了如指掌。旋眸知道。如今,她的身子已然大好了,卻仍舊沒有見到早衣。宮女告訴她,早衣仍在太醫院。
旋眸不想呆在這個寢宮裏,一刻都不想了。盡管奉命侍奉她的宮女極力地勸阻,她仍舊摸索著走向那個風口。風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是茶昶宮的大門。她的心情好急迫,腳步踉蹌得更甚以往。宮女急急地跟著攙扶,竟是攙扶不到。旋眸已經奔到門口了。她扶著門框,稍事喘息。宮女已經跟上來了,已經扶住她了,她竟一把甩開了宮女,憤憤地說:“放開我!”
那宮女一臉的驚愕。
旋眸迅速地向外奔,卻急中生誤,沒有顧及到那門檻。她被絆了,就要倒地了,卻驀然地,伸來了一隻手臂。
“小心!”那人說。
這人不是茶昶。茶昶的味道,旋眸還辨認得出。這人的味道,盡管是同樣的官氣濃重,卻令旋眸的鼻翼痙攣。她嗅到這樣的味道,心裏很難受。她猛然擋開了他的幫扶。但是,她阻止不了他的話語出口。
“喲,新來的?好大的脾氣!來了多久了?怎麼一點都不懂宮裏的規矩?茶昶在哪裏?他是怎麼調教自己的宮人的?”這人的氣好勝。
旋眸立在一旁,而宮女已經慌張下跪了:“奴婢參見謙親王!”
“謙親王”是大皇子的封號,皇帝希望這個雖為長子卻是十五位皇子之中最不成器的兒子能夠學會謙和地對待別人。但是,這位謙親王在已近不惑之年的荒誕與跋扈,不僅沒有收斂,而且更勝年輕之時。皇帝不是不忍心下令對他稍加懲戒,可是,他的皇後在臨終之前唯一的心願,便是希望皇帝能夠照看好她的孩子。那溫柔端莊的皇後並不是他最心愛的女人,但卻是他這一生最為敬重的人。
“你的主子呢?本王來了,他也不出來?”謙親王盛氣淩人地說。
“回謙親王,我家主子不在宮中。”
“不在?”那謙親王拿溜溜的眼神打量著旋眸,“你叫什麼名字?”
“回謙親王,她叫旋眸。”這不是旋眸的話,旋眸的心裏還在難受。宮女的這話甫一出口,便惹得謙親王一頓訓斥:“問你了嗎?要你多嘴!”
宮女慌張叩頭:“奴婢該死,求謙親王恕罪!”
那謙親王不耐煩地揮揮手。宮女不敢違抗,隻好退下。
旋眸能夠感覺得到,如今在這個宮門口,就剩下她和這位所謂的謙親王了。她想離開,但卻離不開。謙親王湊近了她,說:“美人,跟我走吧!我是皇上的長子,也是最早被封為王的皇子,將來的皇位也必是我的,跟著我,就會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來,跟我走,從此你就是我的寵妾!”他竟來抓旋眸的胳臂。
旋眸猛地向後撤。用力太猛,以致自己摔倒。那謙親王竟順勢行摟抱之實。旋眸倉皇大喊救命。但是,這宮裏的宮人們,誰又敢冒犯謙親王呢。
恰在此時,傳來一聲厲吼:“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