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又一次披灑到了劉醒身上。夜裏隻睡不到三個時辰,劉醒便從船艙中再次走上了甲板。男女畢竟有別,沈靈燕和女侍衛們夜間住的地方雖然都在劉醒臥居艙室周圍,可是劉醒起身後躡手躡腳走出來,她們竟也未聽到動靜起身跟出來。
站在甲板上,遙望西方那已隱約可見的大陸海岸線,劉醒極力遠眺著。不為其他,也不再是昨日那種單純的躊躇。此刻,劉醒最希望看到派出的踏白探子搖擼破浪的身影。
來了、小爺的探子終於來了!
在劉醒極力遠眺、向西遙望了整整半個時辰後,兩個熟悉的身影搖著一葉輕舟破浪朝著停止前行的紅巾軍艦隊方向劃過來了......
兩個探子從進入到劉醒視線中,到登上丁字號船舷梯整整用了小半個時辰。在他們臨近戰船時,劉醒早已急切地奔到了舷梯邊等待他們。
“都使大人......”
兩個探子一登上戰船,抬頭便見到劉醒微笑著站在舷梯最上方,為首的吳天野立刻快步跑上舷梯、單膝跪地、拱拳見禮。
上前一步、快速將他從地上扶起後,劉醒道:“快快起來、快快起來。吳兄弟辛苦了,不知這兩日金狗與楊安兒的戰事如何?豐國與寧海,是否亦如賢弟所報般空虛?”
被劉醒拉著站起身,吳天野依舊畢恭畢敬地抱拳而答:“稟都使大人,金狗仆散安貞親帥五萬大軍,一路追擊棘五向南。
楊安兒昨天急譴棘五親弟棘七,率四萬大軍援入蒲台城。現下,仆散安貞增補招安、陽信並厭次三地三萬兵馬到蒲台去。不隻是濱州空虛,即便棣州兵馬,也去了一半了!”
聞言心底一陣狂喜,劉醒抓住吳天野的雙手竟有些微微顫抖地說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如此以來,爺爺們要是想趁火打劫得更多,便是安平、永豐亦可去攻了罷!”
聽此言,急抬頭。看了劉醒一眼後,吳天野再次垂首道:“屬下以為,大人切莫急進。雖說仆散安貞調空了招安城,可是他已向滄州、無棣等地金狗請援。無棣那裏,有金狗古裏甲海安統率著的五萬金狗精騎。
若我軍去攻永豐,兩個時辰內古裏甲海安便可譴先鋒馳援而至。以金狗騎兵之銳,我軍隻關兄、馬兄百餘騎,實難有半分勝算。即便是安平,渤海城內尚有一萬三千多金狗傷兵休整。那裏麵,輕傷騎兵約有五千餘,亦可隨時馳援安平,還望大人三思!”
尼瑪!渤海城離安平隻二十裏、無棣城離永豐也隻三十裏。直娘賊的賊老天,你這是故意不讓小爺一戰成名,徹底攪了那個什麼仆散安貞的大局、給小爺設置阻礙還是怎的?
心底怨恨一下賊老天,劉醒卻也明白了吳天野的三思之請確有道理。
還施慈笑,劉醒對吳天野說道:“二位兄弟斥探多日,想必早已勞累。吳兄弟你的話,某家曉得了,你二位便下艙去休息下吧......”
言畢,劉醒轉身對著剛剛走上甲板來的關衝大聲喊道:“關兄弟,傳我將令,都頭與軍使、副都頭等人全來丁字號上,與某家商議軍機!”
“遵命!”
關衝應了一聲,從懷裏抽出了三枝小旗子便走到了船舷邊。對著大約五百步外的甲字號上,先打出了一串旗語。
六艘小船動了,三艘大船隨後也動了。兩名踏白探子回歸隊伍半個時辰後,紅巾軍九艘戰船楊起了風帆,全速向著濱州大陸海岸線行進起來。
又是半個時辰後,站在丁字號前甲板上的劉醒一看清楚人影綽綽、忙碌身影往來於碼頭上的豐國鎮,立即便是第一道命令發了出去:“大船巨弩全部對準碼頭上那兩處附兵漢賊兒地哨樓,小船全速推進先將步軍盾射兵兄弟和火槍隊兄弟給某家送上海灘去......”
“嗚、嗚、嗚......”
螺號聲突然響起,丁字號舵艙頂上、桅杆上嵌出的眺樓上兩個旗語兵一陣小旗狂舞之後,六艘小船兩側泛起了陣陣白浪,將六艘小船如離弦箭矢一般推射向豐國鎮的海灘。
岸上,隻有十幾個漢兒歸附兵在幫著金狗,按慣例想漁民們收著稅金。隨著一陣連片的“嗖嗖”聲伴隨螺號聲同時傳入耳中,他們齊齊側頭望向了東麵大海上。
不看還好,一看到海上六艘小戰船疾風電馳衝向海灘、三艘大船上射來了一陣蝗雨般、後麵還拖著白色尾巴箭矢時,一個附兵什長第一個反應過來便是大叫起來:“快回哨樓、快回哨樓!直娘地海寇來襲,海寇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