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聲響,日上枝頭。
在思緒良多之中,劉醒不知何時睡去。再次醒來,先聞聽幾聲雞鳴聲傳入耳中來。
軲轆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了身。睜眼看了看眼前的房間之後,劉醒下意識地一躍從床上飛起、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落地後,才醒悟過來身在何處。
但心中兀自還是暗想到:還好、還好,小爺現在這個身體絕對給力,相信就算睡得再死,也會被人輕輕一動便能警覺......
人,就是這樣的。平時往往都戴著麵具,將真實麵目深藏於麵目之後。穿著種種防禦性的隱形盔甲罩在身體外圍,主觀上認為隻有如此才能將自身好好地保護起來。
劉醒也不例外,做為一個也算沒少曆經磨難的人,也許隻有醉酒之後才會大放昨夜狂言、才會對才數麵之交的沈洋父子坦露心聲。
然而當劉醒起身換上沈洋昨夜臨離開時,放在床邊的一身粗布長褂,推門走出房間時。眼前的一切,讓劉醒第一次感覺到不是隨時戴著麵具、穿著隱形盔甲,才能讓人不受傷害。反而,坦誠多一些,才可能有更多收獲別人真心的機會......
......
六個男人,手上拎著短刀、短槍,背後背著弓箭。一見到劉醒從房間裏走出來,立即轉首對著主屋方向喊道:“少主、少主,貴客起身了......”
喊聲一落,一個看上去年級稍長一些的少年,快步走到了劉醒麵前。
深鞠一禮,少年口中道:“劉大官人,您起身了。我家少主已吩咐我等,您起身邊來侍奉於您。您看,您是等我家少主起身後一起進餐,還是先去村東小館邊吃邊等候我家少主呢?”
聽其言、觀其形。劉醒立即明了,這些人應該便是沈洋昨夜所說他這村子中,已幾代為其沈家徒附的那些佃農和漁民子弟中,已暗中宣誓誓死追隨沈洋、尋機反金歸宋的少年們了。
從容一笑,淡然對之。劉醒輕一揮手,對那為首少年說道:“走罷,想你家少主酒量絕非如我,這會子應該還在周公懷抱中囈語連連中。我等先去吃些吃食填個半飽,信你等方才那一喊,沈老爹過不多少時候便會將他從周公那裏拽回來、尋我等彙合的......”
話一說完,劉醒起步便走。六個少年見狀,也不敢做任何遲疑,全都緊追幾步、隨於劉醒身後走出了沈家大宅。
轉過一條小村的主街巷,再繞過一顆老樹造就的彎道後,一麵青色酒旗迎風招展。
“劉大官人,這便是本村唯一的一家小酒寮、沈二酒寮了。”
一路上走來,劉醒不時與身後六人閑談,為首的少年沈漁已知劉醒這個人不喜歡那些虛套、很直爽之人。
所以,一看到酒寮的大旗,他便追近到劉醒身旁,指著那酒旗講起來:“這個沈二,大號沈仲,是某家主人的堂侄。這廝兒為人豪爽、善交好為。但卻生性粗鄙、甚是蠻橫。故而,我家主人長久以來,一直不肯為其尋個其他出路,隻讓他幫忙來看這小寮。
我家少主有交代,劉大官人您入這酒寮,萬不可與之多言談。不為其他,隻因這廝無論對誰,言不過三句,必先一比蠻力才會依他那蠻規矩來稱兄道弟、來定是否結交。”
莞爾一笑,側麵看了沈漁一眼,劉醒道:“若依你言,那走就換個沈二衙內當是個豪傑人物。哈哈,不妨、不妨,他若真欲與我比較一翻,倒還真好。權當是我清晨起來的晨練,舒展一下筋骨了......”
言未必,人已走。劉醒話還沒說完,人已大步流星地走向酒寮。
轉眼間,人入酒寮內。放眼看去,劉醒的心底裏涼了半截:操,這叫尼瑪的什麼酒寮啊?桌子四張,兩個草簾子隔出來的那算是單間嗎?泥土的地麵,連弄些碎石或者小石板鋪地都舍不得,你個沈洋也真叫吝嗇。
一個年紀大約與劉醒相仿的男子,本是趴在正對門口的櫃台上瞌睡。聽到嘈雜地腳步聲,抬頭看到了劉醒當先走進來,身後跟著沈漁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