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二姐(3 / 3)

“明白,三和的事小,張朋這邊,才是你要認真對付的。怎麼著,要不要兄弟我帶人先把他打了,打黑除惡可是我公安的職責啊。”龐龍臉上浮出一層看不清摸不透的笑。

“這個兄弟不敢多言,公安的事,哪容我平民百姓插嘴,一切仰仗你,仰仗你好了。”

說完,又將一把鑰匙塞龐龍手裏,這是皮天磊新開的一個樓盤,地處天慶黃金地段,從開盤那天到現在,皮天磊已送出十二把鑰匙。

範梆子的事就這樣被他們嚴嚴實實捂住了,公安最後的結論是,範梆子是失足掉進水裏淹死的,發現後,屍體已經腐爛。範梆子的屍體確實已經腐爛了,公安操作這麼一件事,再是容易不過。至於“好媳婦”,工商部門倒是興師動眾查了一番,最後也隻是給河南老板開了一張五萬塊的罰單了事。而彙報到佟副書記那裏的,卻是工商打了一場殲滅戰,將“好媳婦”轟出了天慶。

順三卻咽不下這口氣,不是說他非要替範梆子討個公道,沒必要,範梆子本來就是順三找的替身,隨時都可以死的那種人,順三是覺得這樣栽了很沒麵子,江湖上麵子比什麼都重要。順三一方麵指使羅所長,對灩秋那女人狠一點,讓平胸女人多給她上幾道菜,最好能把她噎死在看守所。平胸女人對灩秋的狠,一半就來自順三這裏。一方麵,順三又讓小精猴他們多留點神,看有沒有機會可趁。

機會還真讓小精猴找到了,給三和孫百發那條生產線供應生肉的一個客戶,正好是小精猴遠方親戚,小精猴一來二去,就跟那親戚很熟了。這天他佯裝幫親戚忙,跟著親戚來到三和,趁孫百發手下不注意時,偷偷將一包毒性很強的滅鼠靈撒入餃子餡。

“他真下得了手啊,那可都是孩子。”洪芳慘叫了一聲,止不住又為那些孩子流起淚來。想想她洪芳,一心想成就一番事業,然後在生意場上跟皮天磊拚個高低,哪知……

劉星帶來的消息跟火石財一樣,毒的確是小精猴投的,從他手裏買白粉的候四跟小精猴是小時的玩伴,候四買去的白粉,一小半孝敬了小精猴,眼下小精猴被順三藏了起來,候四也找不到。更糟糕的,衛生防疫部門認定是瘟豬肉作怪,隻字不提投毒的事。

“我要上告,我一定要上告!”洪芳吼叫起來。

“你往哪裏告,所有的路都被姓皮的和順三打通了,衛生部門拿去檢驗的瘟豬肉,就是孫百發冷櫃裏的,有他們作證,你還能告到哪裏?”劉星說。

“就算告到中南海,我也要把真相搞清。”

“姐,省點事吧,剛才我從公司那邊回來,整個樓都被控製了,華哥和孫老板都被他們帶走,於哥不知去向,其他人都作鳥曾散,跑的跑,躲的躲。上麵喊打的聲音一天比一天強,怕是你還沒走出這個小區,抓你的人就到了。”

“我不怕,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也要把真相告白天下。”洪芳的樣子又倔強又讓人同情。劉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姐,認命吧,誰讓你得罪皮天磊呢,他是得罪不起的啊,你沒聽說,他咳嗽一聲,天慶都要地震。就憑你我現在的實力,能僥幸活下命,就已不錯了。”

“星子,難道真的就沒了辦法?”洪芳不敢逞英雄了,英雄不是逞出來的,嘴上功夫隻會害事。

劉星想了想道:“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不能被他們抓到,我聽說那個陳二姐已經給市委立了軍令狀,不打掉你這個黑團夥,她就離開公安係統。”

“黑團夥,我成了黑團夥?”洪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麼就成了黑團夥呢。

“說你黑你就黑,不黑也黑,誰讓你沒把貢進到地方上呢,你沒聽龐龍說,什麼叫黑社會,為他所用,你再黑也沒人敢把你叫黑社會。跟他作對,你再白他也能讓你變成黑社會。白筆黑筆,都攥在他手裏啊。”

“可我沒得罪他啊。”洪芳帶著異常蒼涼的聲音道。

“你是沒得罪他,但你也沒跟他搭上關係。連張朋都怕他,何況我們。”劉星的話裏也充滿了無奈。

“張朋?”洪芳腦子裏閃過一道光,對啊,怎麼把朋哥給忘了,或許,現在能幫她的,就剩了張朋一個!

洪芳一直害怕跟張朋染上關係,為此跟丘白華還鬧出不少矛盾,哪料想,到最後,她還得把希望寄托在張朋身上。這真是應了那句話,道上混,沒有老大是不行的。三和太小,它目前就像一隻螞蟻,可以被任何人掐死!

洪芳哪裏知道,張朋的日子比她還難過。張朋被皮天磊連拖帶逼,陷進了“放水門”,為跟皮天磊爭奪客戶,張朋命令棉球不惜一切代價,將跟皮天磊合作最密切的地產商黃蒲公爭奪過來,黃蒲公給了他機會,短短幾個月,黃蒲公從張朋這裏借的款,高達八千萬元。當黃蒲公再次提出從張朋這裏借貸五千萬時,張朋猶豫了,他讓棉球去查黃蒲公的家底,這一查才發現,早在跟張朋發生第一筆交易時,黃蒲公已將名下六個項目,包括他最被業界看好的開發區兩個項目,全都抵頂給了皮天磊,也就是說,黃蒲公早就成了空架子,他被皮天磊收購了,大名鼎鼎的地產商黃蒲公現在隻是皮天磊手下一高級打工仔。

“陰謀,這完全是陰謀!”張朋暴跳如雷,恨不得搧自己一頓嘴巴。八千萬啊,讓黃蒲公跟皮天磊不聲不響就給套去了,就算他能殺得了黃蒲公,但黃蒲公的命能值八千萬?

4

二姐陳江明精神抖摟,整個公安係統更是群情振奮。

是該打一場痛快的戰鬥了,再壓抑下去,大家都不曉得頭上頂上國徽是幹什麼的了。

犯罪分子也太可恨,二姐陳江明先後去過幾次醫院,每次去,心裏都要難過得流下眼淚,那兩個死去的花季少女還有躺在醫院裏救治的三百多名學生,像錐子一樣錐著她的心。她發誓,不把惡魔洪芳抓到,誓不罷休。

動員會開了兩次,一次由副局長龐龍主持,龐龍先是通報了案情,接著傳達了市委、市政府對此案的要求還有市政法委書記華喜功的重要指示。華喜功說,發生在天慶師範大學附屬中學的這起惡性中毒事件,是一起重大的刑事案件,犯罪分子滅絕人性,喪盡天良,為了金錢和利益,公然置學生的生命安全於不顧,如果公安不能迅速破案,將犯罪嫌疑人緝拿歸案,全市的老百姓都不能答應。華喜功還特意將上百封群眾來信轉到龐龍和陳江明手裏,讓他們看一看,這起惡性事件,在群眾中造成了多麼惡劣的影響,群眾要求打黑除惡的呼聲是多麼之高。

第二次動員會由陳江明主持,之前龐龍主持召開了局黨組會議,會議決定由陳江明擔任專案組組長,刑偵總隊總隊長胡衛東任副組長,抽調刑偵、經偵、治安總隊等各方力量,形成強大的合力,打一場聲勢浩大的抓捕戰役。陳江明按照局黨組會議的要求,向專案組成員嚴明了紀律,並按目前案件偵破進展,重新做了部署,要求在一周之內,將三和老總、本案第一嫌疑人洪芳抓捕歸案。

會議之後,陳江明親自審訊了丘白華。丘白華是事發當天龐龍帶隊對三和公司進行突擊檢查時當場帶回來的,跟他一道帶回來的還有孫百發。這些日子,隨著案情的明朗,丘白華和孫百發已被正式確定為本案重大嫌犯,但是多次審訊,這兩人都不配合,非但不承認他們製造了有毒食品,還公開叫囂,公安是在助紂為虐,借刀殺人。特別是丘白華,一進來就叫囂,投毒者另有其人,要公安把順三和皮天磊抓來,問一問就知道了。

“姓名?”陳江明的臉色冰冷,目光如鑽,她已完全恢複以前辦案的狀態。

“你問過幾遍了,還問?”丘白華懶洋洋地說。

“姓名?!”陳江明加重了聲音。

“姓丘,名白華,合起來叫丘白華。”

“籍貫?”

“我沒機關,我是個體戶。”

“老實點!”坐在陳江明身邊的女警察警告道。

“小娘們,吵什麼吵,以為穿上那身皮就牛了,告訴你,這種場麵我丘白華見得多了。要問實話,叫你們局長來。”

“你--?”女警察氣得翻白眼,陳江明示意她不要插嘴,繼續問:“年齡?”

“歲數寫在年上,你說多大就多大,不過看好了,比起你,我還年輕著呢。”

問了半小時,什麼也沒問出,陳江明隻能給丘白華講了一通警告詞,泄氣地離開了審訊室。

“不行啊,二姐,這麼審下去,會貽誤戰機的。”胡衛東心急地說。

“那你說咋辦?”

“交給我吧,不信這小子不開口。”胡衛東一直想親自審丘白華,讓丘白華這種人開口,太是小菜一碟了,胡衛東保證,把人交他手上,不出五分鍾,姓丘的就有的沒的全說了。

“啥叫有的沒的?”陳江明抬起頭,她最聽不得這種話,所以不讓胡衛東審問,就是怕胡衛東來邪的。刑偵隊這幫人,搞審訊是在行,可……

“我可告訴你,這案子絕對不能刑訊逼供,你那套,給我拿遠點。”

“怎麼會呢,二姐你放心,我絕不刑訊逼供,咱要維護警察的良好形象嘛,你說是不?”

“就你?”陳江明訕笑著掃了胡衛東一眼,一抬頭看見了自己的部下、二支隊支隊長劉天勇,緊追幾步趕上去,問:“天勇,外圍調查怎麼樣,有沒有洪芳的消息。”

劉天勇搖搖頭,麵無表情地看了看不遠處的胡衛東,道:“我們查遍了所有可疑地點,楞是聞不到她半點氣息。”

“奇怪,難道她能躲到地縫裏去?”陳江明自言自語了一句,忽而想起什麼,又問:“內線呢,發動他們啊,那麼多內線,不信一條有價值的線索都提供不了。”

“你還說呢,這幫廢物,平時吃我們的喝我們的,到了關鍵時候,一個個溜的,連影子都找不到。”

陳江明聽了,也不知從哪兒來了一股氣,罵道:“什麼吃我們的喝我們的,怎麼說話呢,張開網,繼續搜查!”

“是!”劉天勇說完,轉身離去了。陳江明望住他的背影,心裏湧上一股感慨。最近幾年,也不知怎麼回事,公安內部的同誌講起話來,都跟龐龍成了一個腔調,這腔調跟黑社會的幾乎一模一樣。陳江明起初接受不了,還婉轉地提醒過龐龍,要他注意點,但龐龍扔給她一句話,噎得她半天不知如何作答。

“這樣說話怎麼了,我覺得挺好啊,你喜歡斯斯文文那一套啊,行,你離開經偵總隊吧,到政研室去,那兒需要斯文人。”

站在院內那棵老槐樹下,陳江明發了陣呆,一搖頭,往樓上去。案情緊迫,不容許她開小差,更不容許她生出別的想法。

想法有時候是會害人的,陳江明已經五十歲了,五十歲的女人再也不是做夢的階段,該做的夢都已做過,現在該是她設身處地為自己著想的時候。如果升不上去,她在這崗位上再也活躍不了幾年。“得務實啊,大妹子,你總不能風風火火一輩子,最後赤手空拳地回去?”龐龍的話又在她耳邊回響。

回到辦公室,陳江明又發了很長一會呆,不知怎麼,自從深圳學習回來,她就老發這種呆,有時候發得自己都很茫然。正呆著,辦公室門被輕輕推開,進來一個人,是她的秘書小於,一個精幹利落的女孩子,畢業於公安大學,起初在榆北區公安局哈局長手下,後來一次執行任務,陳江明看中了她,把她抽調了上來。

“有事?”陳江明微微挪動了下身體,問。

小於小心翼翼說:“沒事,您的茶涼了,我為您沏杯新的。”小於說著,輕手輕腳為陳江明換了杯茶,然後就默默站在了陳江明邊上。

小於這樣一站,陳江明就知道,她定是有事了,她坐直身子,定定望了一會小於,道:“說吧,什麼事?”

“有句話我一直想告訴您,這對中毒案很重要。”

“那你為什麼拖到現在?”

“這事我也吃不準,所以……”小於垂下了頭。

“說吧,是不是又聽到了什麼?”

“是,我聽下麵的人說,這起中毒事件不是瘟豬肉引起的,是……”

“是什麼?”

“是……有人故意投毒。”

陳江明的臉暗下去,辦公室的空氣緊張起來,類似的話她不是沒聽到,很多,這兩天,下麵有各種各樣的傳言,有些甚至傳得很離譜。但她能聽麼?做為專案組組長,對上麵已有定論的案子,她是不能隨便再懷疑的。

“你出去吧,不該聽的話以後不要亂聽。”

“是。”小於說完,仍舊站在那裏,並沒有離開的意思。這讓陳江明有了好奇,納悶地瞅了小於一眼,不滿道:“怎麼回事?”

小於一咬牙道:“總隊,您批評也好,罵我也罷,我覺得,這話還是彙報給您好。”

“看來我必須聽了?”

小於重重點了下頭,臉上閃過一絲女孩子的俏皮。陳江明也笑笑,看來剛才她的態度嚇住了小於。

“說吧。”她又道。

“總隊,中毒案是不是瘟豬肉引起的,很值得懷疑。我聽下麵人說,龐局那天在現場拿回了一袋餃子,是同一天加工的,經化驗,裏麵居然沒有毒,也沒有瘟豬肉的病菌。”

“有這事?”陳江明的眉毛驚跳了幾下,這事她還從沒聽說過,看來,她的信息還很閉塞。

“確有其事,總隊,我是擔心……”

“擔心什麼?我被別人利用了?”

“嗯。”小於大膽點了點頭。

陳江明努力掩住臉上的神色,長籲一口氣道:“謝謝你為我著想,這事到此為止,忙你的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

小於點過頭,走了。陳江明的心再也平靜不下來。

晚上,陳江明單獨約了龐龍,兩人剛坐下,陳江明就問:“龐局,你跟我講實話,學生中毒案,真的有權威部門的鑒定?”

“怎麼了大妹子,約我來就是這事啊?”龐龍異常鎮靜地笑道。

“那天你是不是從三和帶回來一袋餃子?”

“這個你知道了啊,是,帶回來一袋,怎麼了?”

“它也有毒?”陳江明緊追著問。

“沒毒,餃子讓我吃了,味道蠻不錯的。”

“什麼?!”這次真正輪到陳江明吃驚了,她還以為龐龍要躲躲閃閃,不承認帶回來餃子的事,哪知龐龍這麼爽快,還說把餃子吃了。

“你是懷疑中毒原因吧?”過了一會,龐龍問。

“難道我不該懷疑?”陳江明正視住龐龍,龐龍如此“光明磊落”,太超乎她的想像了,看來,她對這個龐局長,還缺乏了解啊。

“你當然該懷疑,你要是不懷疑,那就不是你大妹子了。”龐龍說著話,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讓陳江明身上極不舒服,仿佛遭人調戲一般。龐龍笑到一半,突然止住:“我說大妹子啊,你啥時才能開竅呢,我龐龍現在都開竅了,你怎麼還是一根筋。可怕,這樣下去真是可怕。”

“我開不了竅!”陳江明厲聲說道。

龐龍轉過目光,尖銳地看住她:“你必須開竅!”

“憑什麼?”陳江明差不多要瘋了,開竅兩個字是別有意味的,公安開竅更是別有意味,一大批冤案錯案就是公安開竅開出的。

“什麼也不憑,就憑你我是根繩上的螞蚱!”

“什麼,你說誰跟你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龐局,這玩笑開得大了吧?”

“不大,更大的還在後麵呢。”龐龍說著,從包裏拿出那把金鑰匙,閃閃發光的金鑰匙,這鑰匙他一直舍不得拿出來,一則,把那麼一幢房子送給陳江明,他還真有點舍不得。二則,就算拿,他也想找一個好的機會,就像電視上演的,在特定場合,特定時間,溫情脈脈拿出來。但陳江明的態度逼迫著他,不拿看起來不行了。

“看到這把鑰匙了吧,皮老板送的。”

“不管我的事!”陳江明已經意識到危險,感覺四周有滾滾浪濤湧來,要淹沒她。

“可這把鑰匙的主人現在是你!”

“什麼?!”

二姐陳江明最終還是沒能說服龐龍,反把自己徹底丟失了。那天晚上,當她坐著龐龍新換的私車來到龍女山國家森林保護區時,她的內心還是充滿搏鬥的,跟龐龍說話的聲音也是帶著刺的,可當那幢房子真真實實呈現在她眼前,她就覺得眼前搖晃了,那是一種從沒有過的感覺,感覺天在弦地在轉,世界在發生本末倒置的變幻。等她被龐龍龐局長牽著手走進那幢別墅時,她就知道,自己掉進了一個陷阱,再也不可能脫身出來。

那晚皮天磊出現在她眼前,是在她跟龐龍激烈爭吵之後,皮天磊沒無聲息走了進來,像一個幽靈,後來她便看到這幢別墅的房產證,上麵確是她的名字,再後來,她就看到一遝存折還有幾張單據。存折上全寫著她的名字,上麵的數額高得嚇人,那幾張單據,是皮天磊這些年提供給她兒子的助學金,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皮天磊把那些東西放下,高深莫測看了她一眼,然後道:“東西我全拿來了,我就不打擾二位了,二位休息好。”

那晚怎麼過去的,陳江明到現在沒有一點記憶,龐龍怎麼說服她,怎麼幫她開竅,她一點都不記得。惟一的記憶,就是龐龍把她抱進了浴室,豪華而又漂亮的大浴室,比她目前住的房子都要大,那隻鑲著金邊的碩大的浴缸,聽說是花重金從意大利運來的。然後,龐龍就……

一個五十歲的女人,就那樣稀裏糊塗跟頂頭上司睡在了一起。

想起這事,陳江明就臉紅,心也怦怦跳,不過,對那晚的感受,後來她還是用一個字形容了,那就是妙!

是的,妙。

陳江明不可否認,龐龍在她身上,是投入了精力的,一片苦心,他進入自己身體的時候,陳江明真真切切感受到一份真。

龐龍對她是真的!

對女人而言,這個真,才是最致命的!

龐龍用真捅到了她最痛處,也是最最軟弱處,她居然心甘情願,就被他吞了……

陳江明再次出現在專案組麵前時,就完全成了另一個人。她鐵麵無私地警告大家,辦案就有個辦案的樣,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現在不是我們懷疑的時候,而是齊心協力貫徹和執行局黨組精神的時候,更是拿出真本事來,跟犯罪分子做鬥爭的時候。因此我要求大家,不爭議,不怯步,堅定不移地把洪芳這股黑惡勢力消滅掉!”

有了她這番話,專案組內部,就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了。而且,陳江明調整了行動計劃,她把原來的進度又往前提了一周,專案組的行動步伐更快了。

隨後,陳江明把胡衛東叫來,說:“那個丘白華,交給你了,注意點,別太過分。”

“明白!”胡衛東說著,扮了個鬼臉,兩隻手下意識地就捏在了一起。

這天一大早,陳江明還沒離開辦公室,支隊長劉天勇進來了,神神秘秘說,有重要情況向總隊長報告。

陳江明剛鎖上門,劉天勇就急不可待地說:“總隊,榆北區局長哈得定知道洪芳下落。”

“什麼意思?”

劉天勇就將從內線那兒打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跟陳江明說了,最後他道:“哈局以前跟黃石凱關係很鐵,他是衝這個幫洪芳的。”

“敗類!”陳江明恨恨罵了一句,罵完,又覺這詞欠斟酌,大家都跳進一口缸裏時,誰又有資格罵別人敗類?於是換了語氣道:“這話先別講出去,你馬上安排,我跟哈局見一麵。”

於是,在這一天,天慶有名的瑪格酒廊西餐咖啡廳裏,總隊長陳江明跟榆北區公安局長哈得定進行了一場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