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了,回去吧,我可以斷定,是有人故意投毒。”龐龍說。
“這麼肯定?”陳江明問,她也懷疑是這樣,但她不想接受這種事實。
“肯定不肯定,明天就知曉了,那不,衛生係統的人來了,我們走吧,走醫院。”
龐龍他們趕到醫院時,常務副市長錢謙正在現場指揮醫務人員進行搶救,龐龍沒敢打擾錢副市長,隻跟政府一位副秘書長打了招呼,剛要離開時,看到史小哲紅著臉站在樓道邊上。龐龍走過去:“怎麼,喝多了?”
“喝再多也嚇醒了,二百多學生啊,這幫壞天良的。”史小哲說。
“那你怎麼不在市長身邊,跑這裏發哪門子呆?”
“我剛去了病房,知道不,那個徐麗麗,就是徐秘的女兒,怕是救不下了。”史小哲的聲音裏有了哭。
“他的女兒?!”龐龍驚得不知說什麼了。過了一會,突然拉起陳江明:“馬上回局,連夜行動。”
一回到辦公室,龐龍就衝陳江明說:“你不是一直閑得發悶麼,這下有用武之地了,這案子你直接負責,不能讓別人插手,明白我的意思麼?”
陳江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片刻,她道:“這案子我們經偵總隊查,不合適吧?”
“都啥時候了,還分你我!”龐龍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又道:“牽扯到假冒偽劣食品,經偵隊不查誰查,難道讓我派刑偵總隊?!”
“好吧,請局長吩咐。”
“什麼局長不局長的,中毒最深的是徐學的女兒,你明白不?”
“他的女兒怎麼了,他的女兒跟別人一樣,都是受害者。”陳江明對徐學沒啥好感,一看龐龍如此強調徐學,有點不高興地說。
“有點覺悟好不,這丫頭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麻煩就大了,你馬上帶人過去,連夜搜查三和,注意,不能讓當事人跑了。”
“是!”案情就是命令,不管陳江明怎麼想,對待工作,她還是一絲不苟的。
淩晨一點十二分,陳江明帶著市區兩級公安幹警,包圍了三和那幢樓。但這個時候,哈得定哈局長已將電話打給了洪芳,他是在學校外麵一公用電話打的。
接到哈局長電話的時候,洪芳剛剛請看守所羅所長及他的部下洗完桑拿,正說說笑笑往外走呢。
靠羅所長關照,洪芳終於見到了灩秋。這本來是件極容易的事,這次卻弄得非常複雜,看守所方麵始終堅持原則,不讓洪芳他們去探視。送去的東西他們倒是照單全收了,林安東特意拿了幾條好煙,一箱五糧液,洪芳還說秋子又不抽煙,送煙酒做什麼?林安東說你是不是腦子不起作用了,灩秋不抽,羅所長抽啊。一語提醒洪芳,洪芳認為這段時間她的腦子的確不起作用。
都是範梆子鬧的。
範梆子的死搞得洪芳心驚肉跳,失眠的老毛病又犯了,夜裏躺床上,腦子裏全是血腥場麵。盡管公安方麵將消息捂得嚴實,外界一點真相都聽不到,洪芳卻覺得大難就要臨頭。不管怎麼說,灩秋是三和的人,是為三和的事跟範梆子血拚的。林安東一再勸解她,放心吧,屁事也沒,姓皮的既然讓公安把此事捂了,就證明他心裏也怕。再者,灩秋怎麼說也是正當防衛,就算將來要起訴,我們可以請最好的律師。林安東的話在洪芳這裏一點不起作用,洪芳整天想的是,要是灩秋真的被起訴了,那該怎麼辦?
死丫頭,就是不聽勸,這下不張狂了吧。
洪芳把公司的事全部扔給丘白華,孤注一擲為灩秋奔波起來,哈局長辦公室的門都快讓她敲破了,哈局長給她寬心,沒事,有我在,你怕什麼呢?但見不到灩秋,洪芳這顆心就安不下來。她是從裏麵出來的,知道關在裏麵意味著什麼。況且第二看守所是有名的培養牢頭獄霸的地方,羅所長管理看守所的經驗就是充分調動嫌犯的積極性,讓他們從走進看守所第一天起,就學會互相揭發互相製約。讓嫌犯管理嫌犯,這就是羅所長的經驗。這條經驗從羅所長嘴裏講出來,條條在理,有些甚至可以拿到報紙上發表,但洪芳作為一個過來人,深知這裏麵的玄機,那是要往死裏打的呀,灩秋她能受住?
洪芳的擔心一點不多餘,灩秋從走進“大倉”那天起,就一天也沒消閑過,她先是被紮紮實實過了一次“關”,女嫌犯們從看守所繼承下來的十二道“手續”還有平胸女人獨創的六道“手續”挨個兒在她身上用了,灩秋最後隻剩了一口氣。特別是平胸女人發明的那六道“特色菜”,真是又變態毒辣,灩秋算是領教了牢頭的厲害。不過她沒氣餒,隻要那口氣還在,灩秋就在想著反撲。
這天早上平胸女人按照看守所的製度領大家“學習”,所謂學習就是朗誦《監所規則》。《監所規則》一共八條,平胸女人念第一句,大家跟著附和一句。
“監所規則》!”
“監所規則》!”
“一!”
“一!”
“一切行動聽從政府工作人員的指揮!”
“一切行動聽從政府工作人員的指揮!”
“二!”
“二!”
……
念著念著,平胸女人突然奔到灩秋前:“你為什麼不張嘴?!”
灩秋努力抬起頭:“我張了。”
“沒張!”
“張了!”
“你們看見她張了麼?”
“沒有!”女嫌犯們異口同聲說。
“好,二妹,三妹,幫這個垃圾分子把嘴掰開!”
被平胸女人封為二妹和三妹的馬上走上前,將兩隻髒黑的大手伸進灩秋嘴裏,要幫她把嘴掰開。誰知灩秋猛一用勁,就咬住了二妹的手指,二妹痛得哇哇叫,三妹撲上來,撕住灩秋頭發,平胸女人也撲過來,命令灩秋把嘴鬆開。灩秋就是沒鬆,一邊狠勁咬著二妹手指頭,一邊用眼瞪著平胸女人,從頭到腳一股不服氣的樣子。
若不是管教從監控室看到,怕是二妹那三根手指,就要被灩秋咬斷了。灩秋被管教罰出去“坐板兒”。
所謂“坐板兒”,是管教用來體罰嫌犯的一種方式,有時候也被平胸女人她們借用,專門體罰那些身上長刺的。
“板兒”就是在一水泥台兒上粘鋪上一層類似於刨花板的東西,上麵塗一層紫色的油漆,坐上麵堅硬無比。“坐板兒”的姿勢有特別要求,在你坐之前,就有專門的人會教你。一種是“盤腿坐”,一種是“抱腿坐”。不論哪種姿勢,都要求嫌犯腰板挺直,不得有半點彎下來的意思。而且坐上去後,身體不能晃動,稍一晃動,就有監督者會衝你後背狠狠來上一腳,這樣,你就一個跟鬥栽前麵了,輕者會摔破臉,重者,把牙磕掉的可能都有。“大倉”裏有幾個沒前門牙的,都是“坐板兒”是坐沒的。
當然,你坐得好不好,標不標準,並不由你說,關鍵要看監督者的心情,監督者如果心情好,你稍稍晃一下也沒事,如果她要是心情不好,那你就完了,等著吃苦頭吧。
監督灩秋的正好是二妹和三妹。這一天,灩秋一共從“板兒”上被踹下來五次,她的一顆牙磕沒了,還好,不是前麵那漂亮的門牙,落地的一瞬,她臉一歪,腮幫子著了地,磕沒的是左邊一顆虎牙。也好,灩秋一直嫌這顆虎牙沒長好,不想要它,現在反倒省事了。
她將磕斷的牙連同一口血痰吐到了二妹臉上!
二妹想揍她,灩秋恨恨說:“等著吧,有一天我會讓你吃我屙下的!”
二妹怕了,其實除平胸女人外,“大倉”裏所有女人都有些怕她,這麼多“教育”之下還不低頭服輸的女人真不多見。
坐一天“板兒”,你的腿甭想再活動,平胸女人一把把她從“板兒”上提下時,灩秋感覺找不到自己的腿了,更甭說站,她像沒腿的人那樣重重跌坐在地上。
坐完“板兒”還不夠,她還要伺候別人“放茅”。
在號裏,上廁所不叫上廁所,叫“放茅”。小便叫“放小茅”,大便自然就叫“放大茅”。放茅不是你想放就能放的,一是有固定時間,“放茅”時間是每天上午十點以後依次“放小茅”,下午兩點以後輪班“放大茅”。“放大茅”一般每人可以分得巴掌大的報紙一到兩塊,當然,像灩秋這種刺頭,是分不到的,隻能用手撈起茅坑裏的水洗洗。“放茅”也不是你想放多長時間就放多長時間,時間很有限,得平均著讓大家用,每次“放大茅”,每人的固定時間是一分半鍾,你不沒醞釀好呢,後麵的聲音就到了:“起!”
更關鍵的,“放大茅”的時候,有人專門站在你旁邊“伺候”你,是怕你借“放茅”之機“那個”,“那個”就是手淫的意思,關在裏麵的都是女人,時間久了,就有人借“放茅”之機排遣一下。平胸女人堅決不允許,她自己說,這倉裏的女人都是她老婆,她可以讓她們快樂,灩秋也確實聽到過那種快樂的聲音,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當然,讓人看著別人“放茅”,也是借機懲罰一下那個被委以重任的人。
灩秋自被平胸女人打敗後,這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就落到了她頭上,她要負責任地看著“大倉”裏每一位嫌犯放完“大茅”,然後才能輪到她自己。
洪芳前來探望灩秋的這天,灩秋還沒找到反撲的機會,機會真是太難得,更難的是,灩秋被平胸女人折磨得沒有一點力氣,一躺下,就恨不得讓身上每一個毛孔都睡著,可她偏偏又被排擠到離“茅廁”邊上,隻有巴掌大那麼一塊地方,側身躺下半夜連身都翻不過。就這,她還得提防半夜有人把手伸向她的身體。
二十幾個女人擠在一張通鋪上,發生什麼事也不為怪,何況當牢頭的還是一個假男人!
洪芳看了灩秋一眼,淚就下來了,浩浩蕩蕩,再也控製不住。從灩秋臉色還有精神狀態,她已看到,當年自己遭受過的,灩秋正在遭受。
好在灩秋不覺得自己委屈,她說:“還勞你來看,沒關係的,蹲幾天就出去,你把公司的事操心好就成。”
洪芳泣不成聲,還沒到規定的時間,她就主動離開了,她實在不忍心看自己的妹妹被牢頭折磨成這樣。她隻說:“秋子你一定要挺住,姐就是傾家蕩產,也要把你弄出去。”
灩秋這個時候還不知道範梆子死了,那天的情景對她來說好似一場幻覺,雖然嘴上說殺了人,但她不相信範梆子會那麼容易死去。再者,看守所也沒有人跟她提起範梆子,灩秋有時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跟範梆子幹過那麼一架?
洪芳請羅所長桑拿,就是想讓羅所長手下留情,不要再“桑拿”灩秋了。
哪知羅所長這邊的事還沒說好,公司又出了天大的事。
哈局長在電話裏語氣很重地強調了兩點,第一,事情很嚴重,後果很可怕,比誰預想的都可怕。第二,讓她火速離開公司,找個地方先躲起來,沒有他的電話,決不能回到公司!
接完電話,洪芳僵在了那裏,感覺雙腿沉得再也抬不起。
天哪,食物中毒!
3
洪芳真正聽到事件的可怕性,是在一周以後。確切的消息是,那個叫徐麗麗的高中女生,最終沒能搶救過來,她在第二天上午便離開了這個世界,秘書徐學哭得死去活來。跟徐麗麗一道離開這個世界的,還有她的同班同學鍾燕燕。兩個人平時都愛吃餃子,可徐秘兩口子太忙了,壓根就沒時間給女兒做一頓可口的餃子。校食堂供應餃子,徐麗現一向是衝在最前麵的。
消息是哈局長通過特殊渠道傳遞過來的,洪芳跟哈局長的關係,還是得益於死去的丈夫黃石凱,哈局跟黃石凱是同事,當年關係要好得很。黃石凱出事後,哈局才有機會得到上級的親睞,要不然,他還得老老實實給黃石凱做影子。
哈局說,市裏已成立專門工作組,常務副市長錢謙親自掛帥,衛生、工商、教育、公安部門聯合參加,全力展開調查,佟副書記和華喜功都發了話,要嚴查到底,絕不姑息,一定要將凶手繩之以法。
洪芳聽得毛骨悚然。
“你怎麼能拿瘟死的豬肉做肉餡,大妹子啊,你這樣做,是傷天害理的啊!”哈局無比悲憤地說了一聲。
“冤枉,哈局你要相信我,一定是有人嫁禍於我!”洪芳嚎叫道。她絕不相信自己的豬肉有問題,更不相信孫百發會背著她弄來瘟豬肉,況且這個瘟字她也不相信,定是有人投毒!
哈局沒等她把話說完,就把電話壓了。這個時候,他們每個人的電話都有可能被監聽,每通一次話,等於就是冒一次險。有著豐富偵察經驗的哈局自然會防著這點。
哈局不讓洪芳留在市區,讓她走得越遠越好,洪芳沒地方可去,暫時先在郊區一職工家裏躲起來。
洪芳並不是怕承擔責任,她是放不下灩秋,她怕自己一被公安帶走,灩秋就再也出不來了,就算坐牢,她也要等把灩秋撈出來之後。
洪芳到郊區的第二天,劉星很神秘地找來了,跟劉星一同來的,還有那個名叫朵朵的小姐。
“你怎麼來了?”洪芳非常吃驚,她跟劉星已有半年多沒見了,她連劉星目前做什麼都不知道。劉星歎息一聲道:“外麵吵得沸沸揚揚,你都成天慶最大的新聞人物了,我不來能行?”
“我是冤枉的,被人陷害。”洪芳說。
“冤不冤枉先不說,這地方不安全,他們隨時會找來,跟我走吧。”
“去哪?”洪芳警惕地豎了下眉。
“我有一個地方,那裏很安全。”
洪芳目光在劉星和朵朵臉上來回掃了幾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怎麼,不會連我也不相信吧?”劉星抬起臉,認真地望住洪芳。
洪芳尷尬地一笑:“怎麼會呢,我是怕連累你們。”
“說哪的話,三姐有了難,我不出現,我還算人?”劉星說著,就讓朵朵幫洪芳收拾東西。朵朵恩了一聲,麻利地收拾起東西來。洪芳望住劉星,感覺有一肚子話要說,但又不知從哪說起。
劉星帶洪芳去的地方,就是劉星目前的住處。劉星在二號碼頭邊上江岸小區擁有一套複式樓,這是他半年時間打拚的。這裏前靠碼頭,背靠湖畔,交通便捷,重要的是,這個小區去年才開盤,目前住進的人並不多,能認識洪芳的,就更少。
洪芳覺得這裏藏身遠比郊區安全,便又忍不住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說得劉星臉都紅了。
“姐你就什麼也別說了,先安心住下來,公司的事,容我和朋友們想辦法。”
“星子,真是想不到會出這樣的事,你看姐這個樣,跟叫花子有什麼兩樣。”洪芳禁不住鼻子又發起酸來。
劉星抓住洪芳的手,安慰道:“姐你先別急,現在外麵雖然吵得凶,但隻是風聲,等風聲一過,必然有鬆動的機會。再者,”劉星鬆開洪芳的手,起身,望住窗外,眼裏漫上一層深刻的東西。他說:“這兩天我跟朋友們打聽了一下,中毒事件是一起陰謀,有人假借別人之手,陷害你們,姐你放心,這個人我一定會查出來!”
“真的,星子你真的相信姐是被人陷害的?!”洪芳撲向劉星,能聽到這樣的話,對她來說就是莫大的鼓舞。劉星收回目光,望住洪芳說:“姐不會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這事一定是順三這王八蛋做的。”
正說著,門鈴響了,劉星透過貓眼一看,道:“是火老板。”
進來的果真是火老板火石財,洪芳沒想到,能在這裏把他們遇到。後來她才知道,劉星失蹤的這半年,是跟火石財在一起。劉星不甘心,他發誓要做出一番事業來,後來他意外遇到同樣沒有著落的火石財,兩人臭味相投也好,誌同道合也罷,總之,他們是走到一起了。他們幹的就是洪芳最怕的那門生意,販毒。毒品由火石財負責,劉星負責找到買家。這行雖然風險極大,回報卻極高,做成一筆,就是洪芳他們一年的淨收入。從眼下狀況看,他們幹得還算不錯。
對了,火石財現在跟朵朵在一起,他把原來小區那兩套房都賣了,在江岸對麵新開發的小區裏買了一套複式樓,跟劉星隔江相望。
奇怪的是,洪芳聽了這些,居然不像以前那麼敏感了,以前如果聽到有人做這事,她定會跳起來反對。這天,她卻跟聽到一件平常事一樣麻木。也許,她自己的事太大了,對別人做什麼,真是分不出神去理會。
火石財一進來,就向洪芳打聽灩秋,洪芳簡單說了。一聽灩秋進了看守所,火石財立馬抽筋了似地,在地上轉著圈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得想辦法把她弄出來,她那麼單薄的身子,怎麼能吃得下那苦?牢頭,對,還有牢頭!”
火石財的反應激起了朵朵的不滿,朵朵酸丟丟地說:“是啊,得想辦法把你老情人救出來,她在裏麵受難,你這心,就煎到了火上。”
一聽他們兩人又要吵架,劉星不滿道:“行了行了,你們都少說兩句,眼下什麼時候,你們還有心思吵?”等把火石財跟朵朵罵平靜了,又道:“我們分頭出去,找道上的朋友打聽,一是掌握政府現在的動靜,看他們力度到底有多大。二是盡快查到下黑手的人,記住了,這個人我們必須查到!”
“放心吧三姐,這事交我身上,晚上回來就給你準信兒。”火石財還是那副處驚不變的老樣子,他拍拍洪芳的肩,也不跟朵朵打招呼,自顧自先走了。朵朵哼了一聲,提起坤包也出了門。劉星又跟洪芳叮囑幾句,也急著出去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們三人才相繼回來,火石財這次沒吹牛,他真是把最真實的情況打聽來了,借刀殺人衝三和下黑手的,果然是順三。
據火石財說,順三所以派人衝三和下毒手,原因還在於“好媳婦”,“好媳婦”果真惹出了手,不過事情沒學生中毒這麼厲害,但也不算小,消費者協會還有工商部門連續接到不少投訴,稱吃了“好媳婦”速凍食品,鬧肚子住院的不少。為慎重起見,工商部門暗中組織調查組,對各超市的“好媳婦”展開調查,這事正好讓張朋知道了,張朋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於是暗中澆油,一方麵在工商那邊煽風點火,想借工商的手,給皮天磊施加壓力。另一方麵,張朋走高層路線,直接將此事捅到了佟副書記那裏。佟副書記接到人大代表的檢舉信,迅速做出批示,讓工商部門徹查此事,給群眾一個交待。皮天磊自知不妙,再說為這事惹怒佟副書記也不劃算,絕不能因小失大。皮天磊一方麵命令順三迅速將未銷出的“好媳婦”食品拆架,拉到郊區銷毀。一方麵讓順三做好善後,特別是範梆子這條線,決不能牽扯到他身上,必要時候,可以把範梆子交出去,讓他承擔責任。一切剛剛安排好,範梆子就在血鬥中斃命了。皮天磊一開始暴跳如雷,揚言要把三和那幢樓炸掉,讓冷灩秋暴屍街頭。後來龐龍來了,說他大可不必為一個範梆子動肝火,不值。皮天磊請教龐龍,此事怎麼處置?龐龍笑道:“還用你處置,你就裝什麼也不知道,讓範梆子幹幹淨淨消失了,不就什麼痕跡也沒有了?”
皮天磊聽後,恍然大悟:“高,龐兄真是高,看來,我連架也不用下了。”
“不,該下架的還是要下,怎麼也得讓工商給佟副書記一個交待。至於範梆子的下落,你不說,我不說,誰又能知曉?”
“是啊是啊,你不說我不說,就連天也不知道。不過,”皮天磊又湊起了眉:“那個冷灩秋怎麼處置,總不能讓她白弄死我一個弟兄吧?”
“這事你放心,範梆子這條命,我會還給你老兄的,盡管他該死。那個姓冷的,先讓她在看守所呆著,呆多長時間都行,等我們從三和這裏查到新問題,再一並收拾。”
“好!”皮天磊叫了一聲,接著又道:“這個三和,不是我不放過它,這幫女人做事,實在是離譜,龐兄啊,我皮天磊也是眼裏能容下沙子的人,三和的事,就仰仗你了,隻要她洪三姐守規矩,她還是我皮某的朋友,如果膽敢跟我較勁,那我可就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