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總會(3 / 3)

煩人,明皇死的那幾個人中為什麼沒有順三,要是有順三,那該多好啊,再也不用為那筆高利貸發愁了。

灩秋跟姓火的終還是上了床。其實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隻不過灩秋一直在騙自己,總以為自己可以堅守住,可以硬扮出一副正人君子相來。可這太難,一想欠順三的那筆錢,還有順三追上門以後的種種惡果,灩秋就不寒而栗,對自己就沒了一點信心。

是在跟朵朵鬧翻後的一天,大約半個月以後吧,姓火的帶灩秋去陪一個客人,那客人來自福建那邊,是個大胖子,胖到令人難以想象的程度。胖子好酒,姓火的一個人招架不住,便讓灩秋代。灩秋起先還扭捏著,不肯多喝,後來見姓火的往洗手間跑了三次,每次都吐得臉色發白,便動了惻隱之心。胖子一看灩秋放開了,幸災樂禍,又要了一瓶五糧液,單獨跟灩秋鬥。結果胖子翻了,爬地上拉不起來,姓火的不得不打他同夥的電話,來了兩個比胖子瘦一點的男人,罵罵咧咧把胖子背走了。灩秋喝得眼冒金花,看什麼都在轉,是火石財架著她離開的酒店。至於她怎麼睡下的,灩秋沒一點記憶,半夜口幹,想掙紮著起來喝口水,才發現姓火的就在她身邊。灩秋沒好氣就踹了姓火的一腳:“誰讓你睡這兒的,滾!”火石財果然滾了下去,不過沒滾遠,滾在了床下。灩秋這才發現,床下是她吐下的髒物,沾了火石財一身。火石財滾下床後才醒過來,揉著眼睛問灩秋這是哪?灩秋被他的土癟樣逗笑了,這個男人並不那麼可憎,相反,怪讓人可憐的。灩秋正要說聲水,一股刺鼻的惡臭熏來,那是她自己的味道,灩秋沒忍住,哇一聲又吐出來,正好吐在火石財臉上。火石財居然沒計較,鑽洗手間洗幹淨後,又把地拖了,然後跑廚房給灩秋弄解酒的。火石財忙這忙那的時候,灩秋就想,如果他想要,就給他好了。她已欠了這男人好多,不想再欠了。欠債是要還的,這個宿命誰也躲不掉。

火石財弄了一碗酸梅湯,給灩秋解酒,又遞上一塊熱毛巾,讓灩秋把臉上的髒物擦掉。灩秋喝了酸梅湯,感覺好受許多,說:“你扶我去洗手間,這麼髒,我哪能睡得著。”

火石財扶灩秋進了洗手間,為她打開熱水,調試得差不多了,才說:“你把門朝裏鎖了,我去給你找衣服。”

灩秋罵:“鎖個頭啊,如果想洗,一塊洗好了。”

火石財沒敢跟灩秋一塊洗,等灩秋洗完,他才跳進了熱水裏。灩秋赤條條地躺在床上,她在等一個未來,這個未來似乎一直在她夢裏,又似乎一直懸在半空中。灩秋明知道火石財不是她要等的人,但還是充滿著期待。火石財終於洗完,灩秋緊張的心隨著他的再次出現漸漸平定,臉色也變得坦然,就像接一個普通的客。其實這種事對她來說已是家常便飯,隻不過因了火石財的正經,才讓她生出回到良家女子去的衝動。灩秋覺得滑稽,回頭路如果那麼好走,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後悔兩個字了。

火石財做得很慢,想像不出,他還是一個挺有耐心的男人。不,不隻是耐心,還多了一樣東西,灩秋說不出,卻能感覺得出。火石財始終是小心翼翼的,哪怕中間灩秋咳嗽一聲,他都有可能滾下來。灩秋忍著,她不想傷害這個可憐的男人,她像母親一樣,任孩子在懷裏拱。火石財確實在拱,不過他拱的技巧相當嫻熟,沒多久,灩秋身上就有了反應。這很奇怪,從踏進夜總會那天,從操練起這門營生起,這種反應就像她身體上的一個毒瘤,被她狠狠地割扔掉了。漫長而又辛苦的日子裏,她隻當自己在從事一門工作,或者盡一件義務,可以容忍男人吭吭哧哧,絕不容許自己的身體有半點反應,事實上那種簡單而又草率的工作,也沒法讓她的身體有反應。姐妹們私下將這活兒叫蓋章,多一個男人上來,等於多蓋了一個章。一張紙上蓋的章再多,紙是沒反應的,頂多它把紙塗得難看一些罷了。

但火石財讓灩秋有了反應。狗娘養的火石財,他不急,他精耕細作,他在拿溫火慢燉,他在考慮灩秋的感受,他……

算了,這種感受還是不講出來的好。灩秋算是美美享受了一番,這是多年來她第一次有高潮。

火石財給了灩秋一萬塊錢,外帶一條金項鏈。怕灩秋難為情,再三解釋,他早就想給她了,絕不是因為……

“算了吧,你那鬼心計,當我不知。”灩秋得了便宜還不想賣乖,話說一半,又覺殘酷了些,莞爾一笑:“這項鏈不會是給朵朵買的吧?”

火石財立馬發誓,說他如果對朵朵有半點企圖,出門立刻讓車撞死。

灩秋捂了火石財的嘴,不是怕應驗,是她實在不想再看到血腥場麵。自打到了天慶,她的日子總跟血腥有關,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帶血的字。再這樣下去,天慶還不如叫血城算了。

如果日子照這麼下去,灩秋愛上姓火的也說不定。姓火的有老婆,在老家,他到天慶是獨闖天下,這種男人雖不能托付終生,但托付一時半會沒問題。況且,灩秋從姓火的眼睛裏,看到一股清新的東西,那東西跟男人的真心有關。

但是上天偏偏要捉弄灩秋。

4

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大約灩秋也從中嚐到了甜頭,居然同意火石財搬來跟她同住。火石財在小區還有一套房,麵積很大,灩秋去過一次,當時她就驚訝地喊:“哇,你住這麼大的房不怕鬧鬼啊。”火石財說:“鬼倒是不怕,但我怕老婆。”灩秋知道,火石財的老婆是個厲害角色,火石財能有今天,全是他老婆的功勞。他老婆在他們那個縣裏,是個人物,開著一家服裝廠,還有一家電器廠,火石財到天慶,就是想把老婆廠裏的產品營銷出去。

灩秋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她現在想的是,能跟火石財保持多久。男人跟女人的關係,說長也長,能一生一世,說短,那也就十來分鍾的工夫。上床前卿卿我我,下床後翻臉不認人的例子多得是。灩秋想,要是火石財能幫她把順三的高利貸還了,那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可愛的男人。所以火石財吞吞吐吐說,想跟她繼續保持關係時,灩秋幾乎沒猶豫就道:“別說那麼斯文,不就是想霸我的身子麼,行啊,我讓你霸。”說著,就幫火石財收拾東西。火石財問她做啥?灩秋說:“你裝哪門子傻啊,想做又怕,我最煩你這種男人。”火石財說:“灩秋,你那邊太小了,還是我這邊……”灩秋撲哧笑了:“火老板,你是真傻還是假傻,讓我到你這兒,不怕你老婆把咱倆剁成肉餅?”

灩秋的話提醒了火石財,他也怕老婆冷不丁殺上門來,那樣,他在天慶的好日子可就過不成了。於是聽從灩秋的安排,簡單拿了點日用品,還有換洗的衣服,跟著灩秋過來了。

這中間朵朵提醒過灩秋,朵朵說:“別怪我沒跟你打招呼啊,姓火的水深著呢,小心讓人家賣了你還幫著數錢。”灩秋沒理,灩秋認為朵朵是在嫉妒。不嫉妒才怪,這麼快就有了房,不用擠那種潮濕陰冷的出租屋了,火石財還說很快要買輛車:“我那輛太舊了,灩秋,下周去車市吧,你自己挑。”聽聽,這些成果要是靠自己打拚,怕是十年以後也得不到,朵朵會不嫉妒?

灩秋輕輕一笑,女人嫉妒女人是常有的事,她不會怪朵朵。

這一天,火石財交給灩秋一個紙箱:“灩秋,麻煩你跑一趟,把這個交給三和公司的劉副總。”

“咋,又讓我替你跑腿啊?”灩秋笑著,從火石財手裏接過紙箱。紙箱有點沉,灩秋掂了掂,又問:“什麼東西,讓小毛他們送不就得了。”

“小毛去三裏灣送貨了,這是新到的保健儀,你就替我跑一趟吧,等一會我還要跟客戶談生意。”

“跑吧,誰讓你是老板我不是呢。”灩秋扮個鬼臉,她現在已能很輕鬆地衝火石財扮鬼臉了,女人的鬼臉可不是輕易扮的,那得跟男人對光才行。火石財算是有福氣,灩秋可不是跟哪個男人都能對得了光。灩秋問清地址,還有交貨方式,哼著沙寶亮的一首歌出了門。這時是下午五點,灩秋看看表,怕誤了時間,沒敢擠公交,手一伸攔了出租,往沙河壩方向趕去。

到了地點,卻不見什麼劉副總,火石財讓她來的這地方有點僻背,沙河壩下了車,還得步行十幾分鍾,灩秋看見一大片荒灘,還有五六家工地,以及工地上灰頭灰臉的民工。灩秋懷疑自己走錯了,掏出電話打給火石財,火石財說沒錯啊,那裏正在搞開發,除了工地,再就是荒灘。灩秋說了句髒話,早知道是這麼個鬼地方,她才不願來呢。灩秋在一家小賣部買了瓶飲料,邊喝邊朝四下望,周圍除了幾間臨時搭起來的簡易棚子,裏麵賣著低檔貨,再就是一個接一個的料場。風從遠處的江邊吹過來,零亂了灩秋的頭發。灩秋等了十幾分鍾,還不見有車子開過來,就又打電話,這次火石財沒接,電話裏傳來對方忙,暫時無法接通的狗屁聲音。

如果當時灩秋回頭走了,也就沒有後來的事。依灩秋的性格,她應該回頭走,可灩秋偏偏記起了火石財的好。說實話,火石財對她不錯,床上不錯,床下更不錯,比華哥不知強到哪裏。她就那麼白吃白喝地蹭著他,灩秋心裏過意不去。她老早就想替火石財跑跑業務了,可火石財心疼她,楞是不讓她跑。灩秋心裏想,等見了這個劉副總,她要跟他好好談談,以後他這邊的生意,就歸她跑了。

灩秋等了一個小時,才見一輛黑色小車打工地那邊的便道上開過來,灩秋恨恨地想,愛他娘的劉副總,你也忒擺譜了。車子卷起一片塵土,迷了灩秋的眼睛,等重新睜開眼,灩秋就驚訝得不敢相信了。

車裏下來的,居然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毛屁孩。他就是劉副總,不可能!灩秋正在詫異,就聽毛屁孩說:“貨呢?”

灩秋抱著箱子,生怕被人搶了去似的。“你是……?”她上上下下打量著對方,同時又往車子裏掃了一眼,車子裏沒別人,就他一人開車來的。

“我姓劉,怎麼,你們老板沒跟你交待?”

“我們老板讓我把它交給劉副總。”

“什麼副總不副總的,這個火大頭,給我吧。”男人伸出了手。

“不給。”灩秋往後退了一步。

男人怔了怔,轉而笑了:“你就是他秘書,那個想當歌星的灩秋?”

灩秋臉驀地紅了,姓火的連這個都告訴了對方,看來,他跟對方關係不一般。灩秋嗯了一聲,手抱得更緊了。

“辛苦你了,本來能按時到,路上遇到車禍,耽擱了。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你們老板,我叫劉星,三和副總。”

灩秋的眼睛眨了幾眨,最後不眨了,她從對方臉上看到一股鎮定,還有他說的話,讓她相信了他就是劉副總。“好吧,不過你得送我回去。”天快黑了,灩秋有點擔心,再說,她還要跟劉副總談以後的業務呢。

劉星嗬嗬一笑:“沒想到你條件還挺多的,拿過來吧。”

灩秋還以微笑,這個年輕的劉副總很快取得了她的信任。灩秋正要把東西交出去,忽聽身後響出了一個聲音:“哈哈,冷灩秋,果然是你這個婊子!”灩秋猛地回頭,她看到了一張恐怖的臉。

說話的是順三。

順三身後,跟著十幾個弟兄,他們穿著清一色的黑西裝,陣勢就跟香港黑片中的一模一樣。灩秋本能地往劉星這邊靠了靠,她詫異,順三怎麼來了?

“劉星,你他娘的敢跟皮哥做對,不想活了是不?”

劉星往後退了幾步,手迅速地摸向腰間,灩秋被他快速敏捷的反應看傻了眼。劉星掏出了槍,這下,輪到灩秋吃驚了。

“哈哈,劉星,就憑你小子,玩得過爺?乖乖受死吧。”順三說著,大步朝灩秋他們走來。灩秋不敢靠近劉星,她真是沒想到,劉星會帶槍,腦子裏很快明白,這個劉星,不是幹正經生意的,是黑道。

劉星證實了自己。劉星說:“順三,你給我聽好了,井水不犯河水,火大頭這條線,我是接定了。”

“接你媽個頭!”順三往前跨了一大步,還沒容灩秋看清,他手裏的槍響了,槍在曠野上發出很厲的一聲,灩秋看見,子彈正好穿進劉星的手腕,劉星慘叫一聲,槍掉了下來。

灩秋捂住耳朵,顧不上那個紙箱了,順三又開了一槍,這次打中了劉星的腿。劉星拖著一條血腿,想往車子那邊退。那邊不知啥時又湧出一幹人,一個跟劉星差不多年紀的打手操起軍刺,紮進了劉星另一條腿。

灩秋嚇得魂飛魄散,類似的打鬥場麵她雖是見過,但那時她是順三的人,打鬥也多半是在廳子裏,遠沒這麼恐怖。順三走近灩秋,罵:“你以為老子找不到你,老子是故意讓你到火大頭那裏,傻X!”罵完,衝手下斷喝:“打開箱子!”剛才紮了劉星的打手跑過來,用軍刺挑開箱子,灩秋認出他,這人是順三的跟班,外號五子。

五子從箱子裏拿出一口類似電飯煲的東西,這就是火石財說的保健儀。五子打開蓋子,裏麵翻騰了一陣,衝順三說:“三哥,裏麵還有兩把槍。”

“娘的,火大頭這狗日的,槍都搞上了。”順三走過來,拎起箱子裏的槍看了看,槍口對著嘴,吹了一口,道:“好家夥,不錯,比老子這把強。”說著,又用軍刺挑出一包粉,放鼻子底下聞聞。灩秋這才知道,火石財交給她的,並不是什麼保健儀,而是偽裝起來的白粉和槍支。

該死的!

那邊,劉星大約不甘心,想垂死掙紮,早讓順三手下打成了一團泥。

“臭婊子,有你好受的。”順三驗完貨,再次將目光對住灩秋:“把她扔到車上去。”就有人提前縮成一團的灩秋,扔到了順三他們開來的一輛車上。

“三哥,這雜種咋辦?”五子問。

“還用我教你麼?”順三嘿嘿笑笑,在褲了上擦了擦槍,大步上了自己的車。

灩秋看見,五子幾個將劉星裝進一條麻袋,扔進了另一輛車裏。另外幾個人則打開劉星那輛車的油箱,很快將汽油澆在車上。順三離開的一瞬,那輛車被點著了,熊熊火光很快映得曠野一片透亮。遠處傳來民工的驚叫聲,車子沿著另一條道,很快消失。

後來灩秋才知道,她被火石財耍了。火石財做的並不是電子產品生意,那隻不過是個幌子,火石財真正的生意是白粉,還有槍支。火石財也不是剛到天慶不久,他來天慶兩年了,隻不過以前他做得小,屬於單打獨鬥。從雲南或深圳把毒品弄來,然後潛入天慶,悄悄脫手。兩年裏他摸清了一些底兒,也建立了不少關係,這才公開開了一家公司,以公司為名,想把事業做大。火石財手下招的那些業務員,全是他的下線,他們瞞過了灩秋。火石財之所以看上灩秋,一是灩秋確實長得漂亮,有明星氣質,火石財不能不貪這個色。再者,灩秋老在夜總會出入,夜總會又是天慶最大的白粉消費市場。火石財一開始打過朵朵的主意,但他很快發現,朵朵是個有主見的女人,不像灩秋,隻有夢而沒有主見。朵朵跟火石財上完床不久,就發現火石財一些貓膩,朵朵警告火石財,跟她第一不能玩感情,第二不能玩毒品,要是讓她抓到把柄,她會讓火石財死得很難看。火石財怕了,他也是在江湖中漂來漂去的人,能從別人眼睛裏看到狠這個字。朵朵雖是風塵女子,但她風塵得有原則,知道什麼該碰什麼不該碰。火石財打消了利用朵朵的念頭,很快將目光轉向灩秋。灩秋很符合火石財的標準,她年輕、漂亮,重要的是她單純。這個世界上,還有灩秋這樣單純的女人麼,火石財想了想,似乎沒有,至少他沒遇見過。火石財決定在灩秋身上下番功夫,他要把她培養成一棵樹,一棵為他搖錢的樹。但是火石財萬萬沒想到,灩秋後麵還有個順三,這點朵朵沒告訴他,他自己也沒刺探到。看來他的道行還是不深。順三早就注意到了火石財,天慶東城區包括解放街一帶的地盤都是皮哥的,這在碼頭上是人人皆知的事,輕易沒人敢往這一帶放貨。但是自去年秋天開始,皮哥忽然發現,他的地盤上貨多起來,而且貨的種類和品質都跟他的不一樣。皮哥有次抓住了一個吸白粉的,親自嚐過那貨,比他的純,來癮也快。皮哥當時沒吭聲,但他私下叮囑順三,盯緊點,看看什麼人往裏伸了爪子。順三一開始懷疑是張朋,在天慶,敢跟皮哥做對的隻有一個張朋,過去五年裏,張朋跟皮哥沒少幹架,刀砍斧劈的事常常發生,死人流血更是家常事。自打大龍頭發了火,把他們兩個叫去,如此這般做了調停,張朋跟皮哥就一人坐陣城西,一個坐陣城東,固守著楚河漢界的原則,井水不犯河水,天慶倒也安寧了一陣子。但好景不長,兩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又開始。順三知道,張朋一直想吞掉皮哥,獨霸天慶。大龍頭一開始也向著張朋,畢竟人家出來闖的時間長,碼頭也大,腰杆子也硬,聽說他一次就給大龍頭送了兩輛大奔,還給大龍頭的情婦送了一輛三百萬的跑車。這手筆,怕是皮哥做不出。不過送完不久,為了一個女人,張朋開罪了大龍頭,那女人是天慶電視台的一個節目主持人,長得據說比楊玉瑩還甜,大龍頭喜歡那女人,費了不少心血,仍然得不了手。一日突然發現,那女人睡在張朋床上。大龍頭氣壞了,找皮哥喝酒,揚言要做掉張朋。打那以後,皮哥的勢力才慢慢大起來,都是大龍頭照顧的。

順三找張朋手下打聽,張朋手下失口否認,拒不承認他們往城東放過貨。順三又托別人打聽,結果還是一樣,張朋這人雖然狠,也霸道,但講好的事,他還是能遵守規則。再者,張朋是從血堆裏滾出來的,他靠打殺出道,又靠打殺起家,他喜歡把一切做到明處,哪怕要你一根手指頭,也要提前跟你打招呼。這點在江湖上人人稱道,要不然,張朋一個外地佬,也不可能把江湖坐大。

順三開始觀察別的人,這一觀察,就發現了小打小鬧的火石財。

“靠他姥姥的,廣東佬也想搶食吃,我倒要看看,你丫牙長硬了沒。”打那以後,順三就盯住了姓火的。火石財讓灩秋去送貨,一則他跟劉星隻有過一次交易,對劉星還不太放心,他懷疑劉星是警察,或者是皮哥放出來的餌,不敢親自出馬,可又不想錯過這次買賣。這可是筆大生意啊,錢兩天前就到了帳。要是這條線能被他抓住,火石財可就發了。二來,火石財也想試試灩秋,看灩秋到底是不是幹這行的料。當然,用灩秋這樣的人出貨,更大的作用在於掩人耳目。怕是道上沒人能想得出,那麼一大筆貨,會讓一個女人帶去。哪知才淌第一趟水,灩秋就翻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