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姐妹爭執(1 / 2)

八阿哥,身著天青色箭衣,飄袂而來,行履錯落,每次見他,都覺得他象朝聖苦行之人,心中敬仰憐惜之情萌動。喝止了十阿哥,他對我和錦書致意問候,我也著忙回了禮,他也不問原由,淡然開口:“錦繡因陪著宮裏的娘娘,不得脫身,因看幾位弟弟在此,我就親自替她傳話兒,少頃,請兩位大妹妹過府一敘。”

“初十也要一起去才好,沒了他,隻怕有人要寂寞了。”錦書笑答,向我吐了吐舌頭,不動聲色地向九阿哥身後躲避。

聽她這麼答話,我惱羞成怒,又不好發作,八阿哥不解的望向九阿哥,十四早附在他耳邊,口述案情了。象一個世紀那麼長,我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如砧板上的魚等著終結,好容易,他抬眼望向我們,笑意更濃。

“不過是些玩笑,老十過於認真了,那邊皇父著人問了幾遍,你們還不去。”聽取了八阿哥的意見,十阿哥當先起步,“你給爺記著!”九阿哥這次沒有笑,對著身後的錦書說,“我替你押的紅隊,輸了!”錦書“啊”的尖叫起來,十四隨著兩位兄長,經過我時,向我豎起拇指。我唯有以苦笑回他。

冰場上,不知何時,比賽結束了。錦書猶自在那跳腳,八阿哥走到我身邊,與我並排站立,凝望冰場,氣定神閑,朔風撲麵而來,八阿哥的衣袍間傳來一陣淡淡墨香,腹有詩書氣自華,腦海裏現出這樣一句詩,記得以前看的文章,印象中他賦閑時是閑雲野鶴文人雅士,朝堂上是運籌帷幄治國良工。隻可惜功虧一簣,壯誌難酬,竟被雍正賜名“阿其那”。捫心嗟歎,由彼及己,時空中一縷飄忽的孤魂,史書上也從沒看到郭絡羅·錦心的記載,知道這裏所有人的結局,卻不知道自己的,這還真是天大的諷刺!下意識的搖著頭,心中淒迷惶惶,真希望能有忘川之水,斷此愁苦。

“老十總角之年喪母,因外家世代功勳,皇父又極為憐惜,可說是一呼百順,凡事若有失理之處,還請大妹妹多擔待一些。”八阿哥語帶斟酌之意,平和委婉。

我麵上發熱,事起倉促,未及多想,隻得接道:“是錦心逾矩了,一切皆因我而起,希望八爺看在姐姐的份上,替我向十爺道個惱。”

他點點頭,審視著我,深深的,仿佛要把我看進眼裏,我隻覺得周身無力,掙紮著走向錦書,“錦書,我覺得有些冷了,回大車上吧?”錦書一臉懊惱,但還是向八阿哥道別,攜著我手直出冰場,一路上直覺得那視線如影相隨,牢牢盯住我,卻似要把我輾個粉碎探個究竟才好。到了八貝勒府上,已近中午,錦書滿口嚷餓,錦繡早囑咐家人準備了一桌茶果,我和錦書剛換了家常衣服,就見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俱在,還多了一個十三阿哥,顯然也聽說了初十的典故,和十四阿哥站在一處,眼睛不時在我和十阿哥之間梭巡,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錦書想是餓得急了,竟顧不得避諱,嘴裏嗚咽不止,還拉著我和錦繡訴苦,好不容易聽個仔細“今兒著實氣悶,嗚嗯,原指望這二兩銀子翻本兒,誰知又輸個精光,真是背晦到家了!”

錦繡笑著罵道:“一個女孩兒家,屋裏這麼些爺都在,滿嘴瘋話,這是你能說得的?也不知羞?”錦書嚇了一跳,看了看四周,拍了拍胸口,“怕什麼,還不都是從小玩大的,脾氣性子都是知道的,錦心,你也是,也不幫幫我。”我撇了撇嘴,真是惡人先告狀,要不是你,我能成為這些阿哥的心理研究對象?“錦書,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輸嗎?”看我如此嚴肅認真,錦書和旁人都不由得正色聽我,“錦書,錦書,盡個勁兒的輸,想來必是名字的緣故,不如換個名字吧?”錦書一臉得遇知音,抓住我手,“還得是錦心,可這名字怎麼能隨便就換了?”不回我反好,大家都如繃了太久的弦突得鬆快,哄堂大笑,錦繡捂著肚子叫道:“錦書,她那是訛你了,你可真是個實心的大砰砣啊!”錦書此時的臉也如砰砣一般直黑到底,我仍繃著笑,自去拉了她手,“雲中誰寄錦書來,李易安都寫過你了,自然是人神共讚的好名字,才剛不過是笑話罷了,莫要放在心上。”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有人在那邊喃喃地念了出來,我到是好奇,還真有博學之人,也用不著這麼急著賣弄吧?回頭一瞧,居然是十三阿哥,他定定的看著我,迷惑不解。八阿哥看我,眉心中竟有幾分憂慮,而九阿哥一臉的莫測高深,別有用心的看著十三阿哥,十阿哥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十四同誌臉上綻放著大號笑容,顯然還是餘歡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