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對於雲竹來說太熟悉了,而在此刻,卻是她最不願意聽到的。
“哥哥,求求你,放了軒哥哥和豔楠姐吧。”
數百名匈奴兵將雲竹一行人團團圍住,冒頓望著自己的親妹妹,緩緩的將馬刀收入鞘內,冰冷冷的說道:“不行。”
自上郡大敗之後,冒頓就一直在策劃殺掉頭曼和葛丹,但他們手下還有兩萬多人,若是硬碰硬的話,冒頓沒有勝算。
冒頓料到大秦會派兵追擊,所以他主動請纓在沿途伏擊,想的是擒住秦軍的大將,以祭拜亡故的將士為理由,請頭曼和葛丹前來,然後一舉殲滅。
令冒頓始料未及的是,秦軍竟然派王軒領兵前來。這讓冒頓很糾結,若是其他人,冒頓設局殺了頭曼和葛丹之後,就會宰了祭旗以壯聲勢,但王軒畢竟有恩於他,實在不好下這個手。
雲竹前去救王軒,冒頓早已得知,他一直派人監視自己的妹妹。現在將三人包圍,冒頓原本紛亂的心情平複了下來,他已經有了主意。
“哥哥,軒哥哥救過我們兄妹的命,你要是殺了他,那是什麼名聲?還怎麼為王?”雲竹帶著哭腔說。
冒頓的臉陰沉著,從身後拔出了一個響箭:“雲竹,兩國交兵沒有情誼可講,他是秦軍的副監軍,就是我的敵人。看在你的麵子上,哥哥不把他千刀萬剮,鳴鏑一想眾箭齊發,讓他痛快的死。”
冒頓說著就要彎弓搭箭,雲竹猛地拔出馬刀橫在脖子上:“哥哥,你要是放箭,我就死在你麵前。”
雲竹決心已定,刀已經死死的摁在頸部,出現了一道血痕。冒頓嘴角揚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他最了解雲竹的個性,想要的就是這個局麵。
“雲竹,我可以繞他們一命,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雲竹眼中射出驚喜的光芒:“哥哥,隻要你放了他們,什麼事情我都答應。”
“永遠不再見王軒。”
雲竹如被雷擊了一般定在那裏,臉色異常的慘白,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良久,雲竹才從嘴裏擠出了幾個字:“我答應你。”
看著妹妹痛苦的表情,冒頓也很難受,他知道雲竹傾心於王軒,但王軒有林豔楠,兩人感情極深,雲竹隻能做小,他不想看妹妹受這樣的委屈。況且,大秦與匈奴死鬥了百年,積怨頗深,匈奴的公主怎能下嫁大秦的官員為妾,冒頓的臉麵上也過不去。不如借這次的機會,徹底斷了雲竹的心思。
冒頓揮了揮手,匈奴士兵牽來兩匹馬,閃出了一條路,王軒卻站在原地不動。
冒頓冷笑一聲道:“你們怎麼還不走,莫非活得不耐煩了?”
王軒心中五味雜陳,被冒頓這樣一問,竟一時不知如何作答。足有半晌,王軒才開口道:“我這次來是奉旨議和。”
匈奴帥帳燈火通明,偌大的大帳隻有王軒夫婦和冒頓三人。王軒將大秦的議和事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互市的設立以及相關的規矩說的明明白白。冒頓始終沒有插話,隻是靜靜的聽。
等到王軒講完,冒頓沉吟稍許,微微一笑道:“本王沒想到王大人這次前來是為了議和,著實誤會了。這是好事,本王安有不允之理,將派遣使者赴上郡與大秦締約,王大人意下如何?”
王軒沒料到冒頓竟答應的這樣痛快,還沒來得及答話,冒頓喊了一聲:“來人”。
一位匈奴軍校入帳施禮,冒頓道:“傳本王的命令,將這次戰死的秦兵妥善埋葬了,立碑以示殉國。被俘的秦兵一律釋放,交與王大人共返上郡。尋得羅烈將軍的遺體,將頭顱縫上,製棺收葬,護送回上郡。”
王軒望著冒頓,這位匈奴王此時麵露笑容,顯得和藹可親,王軒不由得心中暗歎一聲,不再言語。
回上郡這一路,王軒很沉默,林豔楠也不敢多言。直到走了七八天,距離上郡已很近的時候,王軒才漸漸有了笑容。
林豔楠這才鼓起勇氣問道:“相公,這幾天,你在想什麼,都沒說幾句話。”
王軒擠出一絲笑容道:“娘子是不是想問我有沒有惦記著雲竹?”
被相公一語道破,林豔楠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