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裏做登記還需要問清楚來客籍貫不成?”
盧駱笑著反問,隨即起身,拍了怕身上的塵土,看了陳欽峰和三癡道人一眼示意自己等人可以進入書院了。
這種登記,本就是可有可無的事情,有的人喜歡高調,有的人喜歡低調,而且有的人的名號確實不方便透露出來,不過凡是登記造冊的人等會兒進入書院時會被唱名,也算是極大的長臉了,不過盧駱等人很顯然對這種長臉一點興趣都沒有。
“你能認得我,又是漢人,你們來書院,是不是就是為了找我?大明,終於來人了麼!你們怎麼才來,我父王都被那逆賊給關押在江華島上三年了,大明怎麼才派人來!”
李秀似乎忘記了他剛剛還對盧駱的態度此時竟然直接抓住了盧駱的胳膊痛哭起來。
見盧駱皺眉,陳欽峰的劍鞘再次一抖,將李秀從盧駱身邊震開,李秀踉蹌地退後幾步,臉上掛滿了鼻涕和眼淚,即使被震開,但是他依舊很是激動地喊道:
“我是李秀,我是朝鮮的王子,你們帶我出書院,帶我去找父王,帶我趕走逆賊,我替父王給你們封官,給你們犒賞,快,帶我出去,帶我出去!”
李秀跪在地上似乎還打算繼續爬到盧駱身邊,卻被陳欽峰搶先一步擋住了。
看著有些瘋瘋癲癲的李秀,盧駱拿出了一條手絹,在對方剛剛抓著自己肩膀的地方擦了擦,隨即將手絹隨手一丟,看都不堪跪在地上的李秀一眼,徑直走向書院大門,陳欽峰和三癡道人自然也是跟在盧駱身後,隻有李秀一個人還繼續對著盧駱等人的背影哭吼著。
原本在門口站著看笑話的幾名書院弟子見盧駱等人走來了,忙正了正衣冠,很是恭敬地將盧駱等人引了進去,至於他們那個還跪在地上的同門,他們都選擇性地無視了,這三年來,每一次有漢人進書院,這個同門就會像這樣子仿佛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撲過去祈求哭喊,平日裏還裝出一副王子王孫的清高模樣,在同門之中的人緣早就到了差到不能再差的地步了。
“盧家小子,那家夥真的是前代王子?”三癡道人很好奇地向回頭看了看。
盧駱點了點頭,“光海君的幼子。”
“嘖嘖,你若是能帶著他一起走,不是能夠更好的威脅到現如今坐在朝鮮王座上的那個人麼?”三癡道人建議道。
“他對於我來言,唯一的用處就是,我知道他還活著,還活在書院裏,也僅此而已了。至於說什麼幫他或者幫他的父王光海君重新奪回王位,真當本公子我很閑麼?
眼下,大明現如今能夠影響到朝鮮的,不就是一個東江鎮上的毛文龍和一個宗主國的大義而已,而且毛文龍自己處境也很艱難,根本不可能說聽我一聲招呼直接發兵朝鮮,不然女真人絕對不會錯過這個蕩平東江鎮的機會。
所以說,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力量來朝鮮折騰什麼,至多,隻能用這個家夥還活著的事情當作一個刺,警告一下現如今的朝鮮王上罷了。最關鍵的是,比起朝鮮現如今的國王,之前在位的光海君,對大明的威脅更大,他可是主張直接明麵上倒戈向女真人的,至少,現如今的朝鮮國王,在心底還在對大明和女真之間很是猶豫。
本公子又何必將一頭綿羊趕下去再換上一頭喂不飽的狼上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