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祁祈每天都守著皇上,看著皇上的身體一天天加重有些許於心不忍,畢竟這個人是自己的父親,雖然幼時對自己不聞不問,可是畢竟也是血濃於水的骨肉至親,如今皇上越發垂老,他隻覺得痛心。
當祁宸和三皇子的爭鬥越來越沒有顧及的時候,皇上拿著奏折的手抖得厲害,直接將奏折扔了出去,端著湯藥進來的祁祈見了沉默了片刻,將瓷碗放在了一旁,彎腰拾起奏折看了看,無非就是有這些大臣看不過去祁宸和三皇子黨羽之爭的事情了,讓皇上避免處理一下。
他歎了一口氣,將奏折放在了一側,朝皇上走了過去,“父皇莫要生氣才是。”
“這讓朕如何不氣?你看看朕的這些好兒子,成日裏都幹了一些什麼荒唐事。”皇上吼完又咳嗽了起來,看得祁祈心驚,趕緊走過去幫他順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擺好了。
“父皇還是要保重龍體啊。”祁祈皺著眉頭擔憂地開口說道。
在帝王家裏沉沉浮浮一生,皇上一雙眼睛已然犀利,他能夠看出來如今自己的這些兒子到底誰是真的對自己好,祁祈在自己病倒的時候一直守著,這份孝心難能可貴,讓他動容不已。
皇上歎了一口氣,握住了祁祈的手,用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如今這個朝堂之上想必最幹淨的便是你了。”
“父皇切莫這麼說,朝堂之上記掛著父皇的人又豈會隻有兒臣一人?純良之臣依舊,父皇無須太過於傷懷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將身子養好,其他的也不過是船到橋頭自然直罷了。”祁祈真切安慰道,末了補充道:“再說了,二位兄長其實都是有心為父皇分憂,他們隻不過是想要強大自己,有朝一日能夠……”
“嗬,他們便是老老實實的待著便是最好的,原本兩人隻是小打小鬧,如今在朝堂之上越發口無遮攔起來,完全不顧及手足之情。”許是又想到了祁宸和三皇子在朝堂之上互相算計的模樣,皇上越想越是生氣,眉頭緊鎖。
祁祈恰到好處的緘默,如今朝堂之上當真是魚龍混雜,不過君凰已然交代他,這段時間他什麼也不需要管,隻需要多多在皇上身邊伺候著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便由著祁宸和三皇子去爭去搶。
皇上靜了一會兒,說道:“其實兒郎闖蕩也是好事,他們願意為了這個皇位費心亦是好事,倒是如今他們卻不單單是為了皇位,而是想著踩著兄弟的屍體爬上去,著實讓朕心寒呐。”
“父皇……苦心,皇兄們必定是懂得的。”祁祈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寬慰皇上,畢竟有的話他也不能說,言多必失的道理他還是懂得的。
隻是他不清楚,在這樣的紛亂後麵,到底有沒有君凰和季伯兩人的策劃,畢竟這樣的朝野紛爭著實讓他也覺得心冷,後麵謀劃之人更是其心可誅。
伺候皇上吃了藥,皇上便乏了,睡下之後祁祈才緩緩地離開了皇上的寢宮,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一進去他便看到了自己派出去查勘一些事情的人,他有些許驚訝,然後屏退眾人帶著那人入了書房。
“殿下,屬下已經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侍衛說著將手中的信紙遞給了祁祈,祁祈接過來之後直接打開看了看。
他臉上的表情越發的難看,到最後直接捏著信紙一角咬著牙額頭上青筋暴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一鬆,信紙便翩翩揚揚的落在了地上,發出細碎的聲音,他太想要克製住自己此時此刻的情緒了,然而卻還是抑製不住渾身的顫抖,他緊緊的咬著牙關,一句話也沒說,侍衛也不敢離開。
過了許久他才略顯疲憊的擺了擺手讓侍衛離開,然後自己就好像是渾然脫力了一般搖晃了兩下便直接坐在了地上,觸手便可以觸摸到地上的信紙,可他已經沒有勇氣再拿起來第二次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放棄查找害死自己母妃的人到底是誰,可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那個幕後黑手居然會是皇上,他看到那些所謂的證據心痛不已,更是在心中狠狠地想到,自己再也不會對皇上心軟了,這些都是皇上欠自己母妃的,他通通都要拿回來。
朝堂之中的爭鬥已然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君凰等人隱藏於幕後看著祁宸的隊伍和三皇子的隊伍互相撕咬,冷眼旁觀著。
這段時間祁宸和三皇子都沒有對彼此心慈手軟,幾乎都是逮到對方的錯誤便無限放大起來,皇上也並未沒有發怒,他將朝堂被血洗了一遍,換上了一批新人,這些新人裏麵很多都是純良之輩,並非黨羽之物,很多職位皇上都會過問祁祈的意思,雖然已經知道了自己母妃是被皇上害死的,他心中積壓著仇恨,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能顯露出來,如今他好不容易才讓皇上對自己頗有好感,他不能半途而廢枉顧旁人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