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南潯聽到這一句話忍不住的心中雀躍,他其實比君凰早醒來一會兒,可是卻不知該如何進去麵對君凰,所以便讓季伯進去,自己在外麵守候著。
聽聞君凰說起與自己的感情,他便更是振奮,臉上最開始的倦色也突然之間沒了,隻是屏住呼吸握緊了手。
季伯下意識的看了看外麵,然後又看了看君凰,思索片刻之後說道:“在下並非知道紅塵之事的人,不過我也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且不說如今你們的身份,即便是看破了這一道屏障,那麼你且告訴我,然後呢?”
“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且不說如今你是男兒身份,你為了南潯恢複女兒身份,那麼然後呢?全天下皆知你的存在,你前麵做的一切努力都沒用了,為了情愛放棄自己的滿心抱負,我知道這定不是你所為,或者你依舊男兒身和他再一起?你別忘了,南潯他是北祁異姓王爺,手握兵權,即便是皇上都忌憚的人,若是他和一個男子在一起了,你覺得皇上和天下人會如何?恥笑未免都太過於簡單。”
“或許你會說,北祁男子與男子再一起根本就不算什麼,可是你別忘了,他是王爺,你是一代謀士,是天神眷顧的人,你們倆都不是能夠縱情聲色之人,別人估計不會惹得眾人恥笑,說不定還會有人會送上祝福,可是你們不行。”季伯半分迂回都未曾留下,所言皆是肺腑,愣是讓君凰無言以對。
君凰愣愣地坐在床上,最後輕笑了一聲,無端有了幾分的無奈,她眉眼低垂看著別處,臉上的表情竟是含著幾分的悲戚,季伯亦是第一次見得她這般,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才是。
屋裏這個時候安靜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而門外的南潯卻愣是握緊了拳頭,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來,就怕君凰接下來說出口的話並非自己心中所想的那般。
沉默片刻之後,君凰才輕聲地開口說道:“是了,看來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這麼淺顯的事情我竟是都沒有想到,嗬嗬,想來也是可笑至極,原本以為自己能夠冷靜的處理一切,沒曾想到了最後,被困在迷局之中的不過是我一個人罷了,今日若非先生為其開解,想來我還抱著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在下並非這個意思……”見得君凰這般模樣,季伯喃喃自語想要解釋。
君凰擺了擺手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世間不過情字最是惱人,我自詡處變不驚,自認無須情愛,沒曾想剛剛經曆了生死一瞬的考驗之後般開始幻想其他了,想來也是可笑,還望先生莫要笑話才是。”
季伯盯著君凰看了許久,見得君凰方才眼睛裏麵湧動著的明亮如今竟是消失殆盡,恢複了往日清冷,可是他見過君凰眼中的情緒,看到她這般模樣卻有些許的難過起來,歎息似地說道:“世間誰人不是這般,我也不過是讓你好好的想想,並非是要左右你的心思。”
聞言君凰抬起頭來看著季伯,彎了彎嘴角笑容得體,“並未怪罪先生,還應當感謝先生才是,先生讓我從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之中清醒過來,已然特別的感謝。”
就在這時,外麵卻突然之間響起了老者的聲音,“你這小子站在這裏作甚,怎的不進去?我剛好有事要跟你們說,她可醒了?”
南潯側頭看著老者,片刻尷尬的摸了摸鼻梁,輕咳了一聲方才開口說道:“我不過剛來,還沒進去,聽得裏麵有了聲音,興許是她醒過來了。”
老者點了點頭之後便徑直推開了門走進去,南潯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想到:無礙,還有時間,還有機會,如今讓她承認已經不容易了,慢慢來。
這般想著,南潯原本心中積壓著的鬱悶頃刻間便消失殆盡了,他深吸了一口氣,跨過門檻跟著走了進去,越過漫天白紗之後便看到了靠在床頭的君凰。
君凰聽見了動作也側頭看了過來,見得南潯手掌之上包紮著紗布,身上的染血衣袍也已經褪去,換上了妥帖的衣物,就站在那裏看著她,真真實實地存在那裏。
“你來啦。”君凰張了張嘴吐出這樣的三個字來,聲音輕緩沒有半分的波動,好似與往常一樣,並無半點兒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