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廠房裏,詭異的回蕩著蘇禾這句“害怕死得醜”的話,剛剛偷偷摸索著靠近大門口的顧青茗聞言嘴角幾不可查地抽了一抽,等他轉過身去看身後的那個男人的時候後,卻發現對方麵帶笑意,淡定得很。
收斂起了自己的表情,顧青茗讓開大門的位置,衝著身後的警察使了眼神。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隆”聲,那扇破舊的鐵門便被撞了開。
蘇禾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的聲響嚇得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顫,那根吊著她的繩子伴著大門口瘋狂湧進的寒風搖搖晃晃,她的手已經被那粗糙的繩子勒得破了皮,可是現在,她卻感覺不到疼痛。
此時的她,心裏眼裏,全都是那個從門口踏著細碎的月光一步一步向她走來的男人。
這樣的場景,一如那個冬夜,他帶著寒風帶著凜冽帶著身後的萬丈光芒,將她帶入自己的世界。
她就知道,他一定會來。
赫連城緊緊地抿著唇瓣,他眯著眼睛看了看被吊著的蘇禾和喬菲菲,眉頭緊鎖,那眼睛裏像是醞釀著一場風暴,隨時準備狂風呼嘯。
為了不讓他擔心,蘇禾衝著他笑了笑,想讓他放心,可是剛彎了彎唇角,卻帶動了右臉頰火辣辣的疼。
“嘶……”倒吸了一口涼氣,蘇禾那別扭的表情便落入了男人的眼裏。
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隻是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凳子上的李市民。
顧青茗這個時候往前走了兩步,他舉起了槍,瞄準了李市民的頭:“李市民,我們現在已經掌握了你殺人的罪證,現在我命令你馬上放了人質,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話音剛落,李市民卻笑了起來,那笑聲越來越大,充滿著陰森恐怖,也讓現場氛圍變得越來越緊張。
“哈哈哈……”李市民握緊了刀站了起來,慢慢走到平台邊緣,他就站在那裏看著樓下手持槍支的警察,笑得十分詭異。
“顧大隊長,你覺得我會怕死嗎?”他站直了身體,走到了喬菲菲和蘇禾的中間,接著道:“可你們怕死……你們,怕她們兩個死。”
說著,他還用那把刀輕輕地劃著鐵欄杆,那種不輕不重的利器磨擦聲,生生讓每個人的心弦都繃緊了。
“李市民,如果你傷害人質,我會馬上將你擊斃。”
“嗬……顧大隊長,那我就盡量在你開槍之前,割了她們的繩子好不好?”
李市民說完這話還真就打算伸手去割她們兩個的繩子,可是他伸出手的那一瞬間,卻又猶豫了。
他低頭,對上了赫連城漆黑一片的眼睛,想了想,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這樣好了,我給你一個機會。”
赫連城知道他是在對自己說話,微微揚起頭,他眯著眼看了看李市民,卻並不言語。
“嗯……前女友和現任老婆,不知道哪一個更重要一些呢?”他看了看蘇禾,又看了看喬菲菲,像是要做選擇的是他。
“我給你個機會,這兩個人隻能二選一,反正我今天也是一死,那麼不如拉一個墊背的,這樣黃泉路上也不算寂寞。”
蘇禾聽著李市民的話,心裏暗罵著混蛋,忍著身體的不適,她開口道:“李市民,你也不用做那些沒用的了,你今天要殺的不就是我?還做個屁的選擇題,趕緊放了我的朋友,之後要殺要刮隨你便!”
李市民現在已經被逼到極致,情緒極為不穩,被蘇禾這樣一刺激,身體內的血液翻湧著,沸騰著,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讓他殺了她。
三兩步走過去,他一把揪住她的頭發:“你想死?我成全你——”
他拿著刀子的手一刀劃了下去,那根繩子便開了一半,還剩下一半,搖搖欲墜的掛著蘇禾,不知道還能不能承受的住她的重量。
“蘇禾——”赫連城緊張的往前跑,看見她並沒有掉下來這才將提到嗓子眼的心安放回原處。
“赫連三少?你的女人是個烈性子。”李市民看著赫連城緊張的樣子,神色不明。
赫連城穩住了身體,語氣凜冽:“李市民,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後果將是你承受不起的。”
“現在是你要做選擇,並不是我。我希望你能明確這一點,赫連先生。”
“如果我不選呢?”
“那麼我就隻好讓你的新歡舊愛跟著我一起下地獄了。”用手指摸了摸鋒利的刀劍,他再次對上赫連城的視線,“你隻需要告訴我,你選誰。”
男人的身體像是一尊雕塑,蘇禾看著他便覺得心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了心靈感應,隻那麼一瞬,她便對上了他剛剛看過來的目光。
她狼狽的樣子映在他眼裏,讓他哽住了咽喉說不出話,就那麼四目相對了好久,他才開口問她:“怕嗎?”
聽到他這句話,蘇禾勾唇笑了笑,剛剛麵臨死亡的時候,她都不曾掉過一滴眼淚,可是現在麵對那個男人,她卻隱隱約約感覺自己已經濕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