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人崩盤能講得過去,唐老板率先崩盤,可就不好解釋了,誰不知道唐老板跟你柳大市長的關係啊,那可是床上床下的關係啊。”蘇小運極盡刻薄地道。
“大秘書怎麼講也行,這時候我是沒有解釋權的,不過請大秘書一定轉告首長,我柳長鋒不會連累大家,一人做事一人當,假如到了最壞的那一步,我柳長鋒自會有辦法。”
“什麼辦法,大市長不會今晚就走吧,如果真是這樣,我可得告訴老板一聲,甭到時老板找不到人,怪罪我呢。”
“不敢!”柳長鋒說完啪地合了電話。平日蘇小運怎麼狗仗人勢,他都能接受,這陣卻不。人不能一味地忍讓,太忍讓了,會讓任何人把你不當碟菜。這也是柳長鋒在情勢急轉直下後突然悟出的一個理。他是沒及時把唐雪梅“打撈”出來,可其他人呢,他們又做了什麼?為什麼都眼睜睜地看著唐雪梅崩盤?理由隻有一個,關鍵時候讓他柳長鋒當替罪羊!
柳長鋒太了解行情了,多少人多少事就這樣被拉出去當祭品。絡建新幸虧逃了,如果不逃,怕是早就被……
想到這,柳長鋒抓起電話,就給肖慶和打。這個時候他不該太講禮數,禮數在非常時期是沒用的,平日花錢維係這些關係,就是為了關鍵時候派上用場,而這次肖慶和表現實在太差。如果非要追究責任,肖慶和該第一個出來承擔。
電話不通,手機關機,打到辦公室,沒人接。連撥幾遍,柳長鋒才記起,肖慶和目前在中紀委林組長那邊。奇怪,姓林的不是派來查朱天運的嗎,怎麼最近反倒對他這一方下起手來?
柳長鋒扔了電話,有點絕望地坐在那裏,本來形勢是極有利於他的,他還躍躍欲試地想一屁股挪到市委那邊去呢,類似的話幾天前省府這邊有人跟他提過,盡管是玩笑,但也滿含著希望。怎麼眨眼間,一切就都變了?怔想一會,又重新將電話拿起,這次他打給海天山莊老板娘吳雪樵。他猛然記起,自己曾將一件重要東西放在吳雪樵那裏,而這樣東西非常時候能救他。吳雪樵手機也是關機。柳長鋒就越發納悶,怎麼回事啊,吳雪樵從來不關手機的啊。打給吳雪樵助手,一個從上海聘來的漂亮女助理,對方聽出是他聲音,主動說,老板娘到廣州去了,過幾天回來。
“去廣州做什麼?”柳長鋒眉頭再次緊起。
“我哪知道啊柳市長,她走得很匆忙,隻告訴我如果有人找她,就說她住院了。”
“那你為什麼告訴我她去廣州?”柳長鋒覺得滿世界的人都跟他玩迷藏。
“您是市長啊,我哪敢瞞您。”對方聲音裏分明露出一種媚,要在平日,柳長鋒立馬就能動心,可這天的柳長鋒一點興趣也沒,惱怒地噢了一聲,壓了電話。
接下來他就有些六神無主,忽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柳長鋒也算是老江湖了,這些年經曆的大風大浪並不少,好幾次眼看要出事,最終卻又穩穩地坐住,而且職位越來越高,權力越來越大。尤其兩千畝土地大案,還有腦健神集資案,那可是輕輕一掀就能把他掀翻到水裏的啊,他楞是給平安無事,度過來了。
這次,他還能這麼僥幸?
柳長鋒在腦子裏重重地打了個問號。
就在這時,秘書安意林進來了,垂頭喪氣說:“全說了,一個也沒扛住。”
“你說什麼?!”柳長鋒吃驚地瞪住安意林。
“剛剛聽到的消息,集體崩盤,一個也沒守住。計財處長邵新梅,規劃處長蔡學恭,還有湯老板湯永康。”安意林氣急敗壞,臉上染了豬血。
“全軍覆沒?”柳長鋒忽然饒有興趣地問出一句。
安意林重重點頭,消息是他從其他秘書嘴裏聽到的,不管領導們如何劃清界限,搞多少個派別出來,秘書們私下卻能抱成團,這也算是官場一大風景。因為秘書們知道,領導們鬥完,屁股一拍各奔東西了,他們卻還得苦熬在海東這片土地上。
“好!”柳長鋒出其不意地給了安意林這麼一個字。心裏冷笑道:“不是說我不稱職麼,你們怎麼也一樣?蔡學恭是誰的人,邵新梅又跟誰床上床下打得火熱,媽的,還有湯永康,不是早就說遠走高飛了嗎,怎麼讓人家抓回來了,而且一來就招供。你們比我還沒用!最好把湯永麗那個婊子也抓來,還騙了我老婆近兩千萬呢,要不然,我老婆能兵敗麥城,哼!”
雖是氣話,卻也是柳長鋒一直想說又不敢公開說出來的。當初湯氏集團在海東搞得紅紅火火,湯氏姐弟更是飛揚跋扈,幾乎不把他柳長鋒放眼裏。有次湯永麗請柳長鋒夫婦吃飯,羅玉笑、駱建新都在,還有省府兩位秘書長,省發改委主任、物價局長。一幹人熱熱鬧鬧,湯永麗就像節目主持人,穿梭在各位中間,柳長鋒那天成心想跟羅玉笑敬酒,捧著杯子在羅玉笑後麵站了良久,眼看羅玉笑要轉身端杯了,湯永麗突然來到麵前:“哎呀,柳市長主動敬酒還是第一次,稀罕,真稀罕,省長今天喝多了,要不我跟柳大市長喝?”羅玉笑趁勢說:“永麗,你替我招待一下長鋒夫婦,長鋒妻子可是個不愛拋頭露麵的人,你要是能讓她出麵,為項目吆喝幾句,怕是效果比我出麵還要好。”
這話什麼意思,不就是腦健神項目他們夫婦一直沒態度麼,後來柳長鋒打聽到,不隻是這天來的這幾位,住建廳長劉誌堅,財政局長、人社局長,交通、工商等大口領導都積極參與了,可謂慷慨解囊,傾一省之力支持腦健神。他跟賈麗商量好久,才決定拿出一千五百萬來,湊這個份子。後來湯永麗不高興,逼迫著賈麗又拿出四百多萬來,湯永麗臉上這才有了笑,拉他老婆去時代金店,挑了一根粗粗的鏈子掛在他老婆脖子裏,還說自此她們就是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