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向天低聲對衣衣道。
“呆會我跟它說,讓它跟我們一起玩。”
“好!好!”衣衣對他這個建議很是高興。
快要接近水潭時,感到無形中一股大力以藤蔓為中心一波波往外湧,他們都站下了。
歐陽向天奇怪地盯著那道彩芒,此時的彩芒已發生了變化,從骨簫另一頭溢了出來,並圍上了獍,像千絲萬縷的彩線迎風飛舞一樣,獍看上去更痛苦了,呻吟著,渾身都在抽搐。
“它怎麼了?”歐陽向天關心地問。
寒野看了半天道。
“它好像在吸那支簫的靈氣……”
“是要化人形嗎?哥哥?”衣衣的聲音有點大,使那藤上的獍突然向他們望來,神情惶恐驚愕,但更多的是憤怒。
“它發現我們了……”寒野伸手拉住歐陽向天,“快走!”
歐陽向天滿不在乎,躲開他的手大聲道。
“你要化人形嗎?要不要我們幫你?我們都是人類,可以幫你的!”
寒野愣住,急道。
“小公子,別喊了!”
衣衣一臉天真爛漫。
“你化男孩還是女孩?化完人形和我們玩啊!”
那獍不知是痛苦的,還是想回答他們,哀號了一聲。
彩芒流動得更迅速了,並將獍包了起來,馭著它圍著那支筱轉動著,由慢至快!獍每轉完一圈,身上就會包上一層厚厚的光芒,忽然衣衣喊道。
“看,人臉!”
歐陽向天也驚呼起來。
“人頭!它出人頭了!”
獍每次正麵轉回他們的視線都會有不小的變化,人類的麵孔,人類的長發……當它轉動九九八十一圈時,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呈現在他們麵前,轉動的速度也慢了下來,終於停下,那獍先是怔了一下,忽然發出人語。
“我化人形了!哈哈!我沒用一百年就化人形了!我烏烏從此也是人形了!”開心地手舞足蹈。
然而,一邊立著的那支骨簫發出轟的響聲,像是被什麼大力拔起,直劈向他,他呆住了,一動不動地看著那簫劈過來。
“快閃開!”歐陽向天激了,身子射了過去。
“小公子快回來!”
寒野再想去攔,整個水潭周圍湧出一股暗力把他和衣衣推出去狠狠一擊,兩人倒下昏了過去。奇怪的是歐陽向天卻衝過了那股大力,伸手抓住了那支骨簫,簫入手一震,震得全身的精血都跟著翻騰,吃力地道。
“快跑……”
獍當然想跑,可體內像有什麼在割著,讓他痛不欲生,像是明白了什麼,跪了下去,淒慘地叫道。
“天啊!一定要等一百年嗎!黃半仙你的卦,好準……”
撲倒在地,剛化出的人類身體盡數退去,露出本來的樣子。他虛弱地爬起來,抬眼看著歐陽向天,歐陽向天已經抓不住那支簫了,跌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握著骨簫,身體盡力向後仰去,樣子很是吃力,身上的衣服被簫發出的彩芒割得粉碎,露出他胸前那柄劍形胎記,骨簫忽然停頓了一下,劍形胎記像是活了一樣,迸出一道劍氣斬向骨簫!
骨簫被劍氣一分為二,破開了兩支,其中一支很快溶進了劍氣中,收回劍形胎記裏,而另一支則落在獍的旁邊。
歐陽向天痛苦地大叫,栽進水潭裏。
獍愣了很久,忽然明白過來,掉頭跳下了藤蔓撒腿就逃,可不到半刻又折了回來,把遺落在他身邊的那支骨簫銜住,竄進密林不見了。
三日後,歐陽向天被清醒過來的寒野背回了劍陵宮。寒野知道如果小公子有什麼不測,他和妹妹都不會活命,不過,從始至終也沒起過逃走的念頭。
回到劍令宮後,歐陽向天已經醒過來了,歐陽餘子問清他們的遭遇,解開兒子的衣服,發現兒子胸口劍形胎記上嵌著一支骨簫,歐陽向天不疼也不癢,也就把這件事放下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細心的歐陽餘子感到兒子變化著,再也不是小時候的那個天兒了。歐陽向天的膚色被山風吹陽光曬,成了古銅色,身體又高又壯,十三歲時已到了寒野的肩,那時寒野都是十八歲了。歐陽向天的脾氣性情變得開朗豪爽,惟一沒變的是與歐陽餘子的感情。
父子兩個還像以前那樣要好,坐在一張桌上對飲談笑,互相打趣,為修為上的一些事爭得麵紅而赤。歐陽餘炎常笑他們沒大沒小沒老沒少。
歐陽餘子叫他把歐陽炎炎接回劍陵宮,歐陽餘炎隻是苦笑,他知道此時的歐陽炎炎正瘋瘋癲癲地尋找著下一次九淵在哪裏開啟。歐陽炎炎始終相信一百年之後琉璃能從九淵回來。
歐陽向天十五歲那年,父親選了一個靈氣極盛的山峰給他,在這裏完全是他自己挑選的人,歐陽向天給山峰去名,摘天。第二年,結識了一個化成人形的雪蛛,並留在了摘天峰上,還親切地稱她姐姐。
這件事歐陽向天本想告訴父親的,可還沒等說,歐陽餘子就知道了,大發雷霆,親自帶著人捉住了這個雪蛛精,為此歐陽向天與父親翻了臉,少年血氣一衝說了許多決裂的話,最後抽出長劍就要動武。
當日,歐陽餘炎在外還沒回來,四家族的人誰也不知道該如何勸阻,都清楚,宮主對妖精深惡痛絕。
很好的父子,一個在房裏緊閉著房門,一個在院中抽劍一身殺氣,而那個妖精在院中不遠處被法寶的光鎮壓著,氣氛極是扣人心弦。
歐陽向天不時看看雪蛛,她求助地看著他,他更堅定自己一定要救她的決心,朗聲道。
“你不喜歡妖精那是你的事,她隻在我的山峰上,永遠不會踏進你們劍陵宮半步!人類怎麼了?妖精怎麼了?在我歐陽向天眼裏,有些人類還不如妖精呢!今日,要麼你放了她,要麼你殺了我,看我們都不順眼,我帶著她走好了!”
寒野、衣衣在他身後一邊一個護著。對這件事,他們都站在了歐陽向天這邊,對於妖精,好奇中有那麼幾分喜愛。不過此時他們也很害怕,真要動起手來他們該怎麼辦,緊張的汗水滿臉地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