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便是留名的秀女學規矩的時候。芸慧自小生活在宮中,對宮裏規矩應該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我就撿了個大便宜,不用去辛苦地學什麼破規矩了。
又過得四日,其他六旗的秀女也選完了,到第五日早上又有了新的消息:宜妃郭絡羅氏選閱正黃旗、鑲黃旗,德妃烏雅氏選閱正白旗、鑲白旗秀女,榮妃馬佳氏選閱正紅旗、鑲紅旗,惠妃納喇氏正藍旗、鑲藍旗秀女,地點仍在禦花園。
哇,又沒戲了!宜妃一來,肯定是會留我的牌子的,這下慘了!為什麼我不是分在別的娘娘那邊呢……惠榮德宜四妃一起選?!什麼世道啊!
這次選閱曆時一天,四妃上下午閱看自己選閱的兩個旗。
太監先將各旗的秀女分別分為六人一排,按排選閱,被四位娘娘看中的,就留牌子,沒有被看中的,就撂牌子。
不過這都不是秀女們當場能知道的,要等全部八旗選完才有結果。
我們站在禦花園中,不一會兒就有太監通報四位娘娘來了。諸秀女一起嚴格按著事先教的規矩,掏出帕子,一肅二欠身三拜行禮,我也照做:“奴婢給惠妃娘娘、榮妃娘娘、德妃娘娘、宜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之後起身,站好隊,這時卻見宜妃衝我安撫一笑,好像在說:你就放心吧,姑姑幫你留牌子。
靠,我就是擔心你給我留牌子呢!無語啊……
這時,兩旁的嬤嬤開始指示大家前走三小步,後退三小步,再原地慢慢旋身一周,每排的秀女還必須轉得幅度方向都一致,一起動一起停,如此才方便娘娘做出比較。
搞了半天總算是完了,其他秀女都是一臉的期待,我卻是消沉到了極點。
果不其然,我被留牌子了……
第七、第八兩日,是複選之期,程序和上次差不多,不同在於所有秀女要被選閱四次,第一次是惠妃,第二次是榮妃,第三次是德妃,第四次是宜妃。必須四妃都留了牌子才算過關,也便是記名了,如有任何一位娘娘撂了牌子,就是複選未留。
於是乎,我又被記名了。
第九日,康熙沒來親自選閱,卻公布了他禦筆勾紅上記名和留宮住宿察看的秀女名單。
當真又是在選家世啊!康師傅,我以前是沒少罵過你,可是求求你千萬別寫我的名字啊!我祈禱著,耳邊卻聽見一陣陣驚呼,我想著又是哪家的姑娘中選了麼?這麼激動,真是太小看那後宮了!我湊了過去,看向名單……
一片空白!我愕然,怎麼回事?
難怪那些秀女驚呼。
那份名單上,居然一個名字也沒有!
這……康師傅你這是在救人還是在害人呢?我是自願的,可是其他人……那些你內部指婚的也忽略不計,可剩下的那些人,若是五年都沒冊封,那不是……終生不嫁!囚禁在這深宮中,想想就惡寒!康熙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不知我在奇怪,其他人也在奇怪。宜妃明明心裏很高興,麵上還一副愁眉緊鎖的樣子,哀歎著皇上這是怎麼了,這屆秀女如此水靈,為何不冊封呢雲雲。
康熙那邊一直沒表示,可是不久後便把記名的秀女全部指婚了,五位阿哥的嫡福晉不用說,又給幾位阿哥指了側福晉庶福晉妾室,然後又是這親王那郡王這貝勒那貝子的側福晉庶福晉妾室。記名的秀女一個不剩地指完了……除了我之外。
康熙到底在搞什麼鬼?獨獨留下我一個!雖然我該慶幸,沒有被指給一個對自己來說完全陌生的男子。可是我還是忍不住鬱悶,康熙究竟欲何為?
宜妃又是整日在我麵前歎氣:你這孩子怎麼回事?皇上想做什麼呢?……
我本來就被這件事攪得有些暈,如今又被她無休無止的念叨弄得頭昏腦脹,索性緊閉房門幾日不出。
這下可不得了,大家都以為我是在傷心,三番五次來安慰,甚至傳到了康熙那裏,康熙竟是把我請到了乾清宮去進行了一個時辰的說教,說什麼他不是故意留我,隻是他有他的難處,我不要耍孩子氣雲雲……一番話聽得我極為鬱悶,卻也不敢再待在屋裏了,整天在翊坤宮裏晃悠,也在不願去禦花園了。
康熙說他有他的難處,是什麼難處?越想越是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
不想了不想了,管他想做什麼,他就算是想把我殺了,我也無力抵抗啊!得過且過吧,反正這對我也沒造成什麼影響。不就是被記名嘛,記名期過了,大不了就不嫁了,不然還能怎麼著?
我是想通了,可是別的人不知道,這幾日還是不停地勸我說皇上其實很疼我的,希望給我找個如意郎君,所以久久不能決定,讓我不要太難受……聽得我一陣惡寒,躲又躲不了,隻有硬著頭皮聽了一個星期,直到他們終於確定我想通後,我的生活終於又恢複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