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就被彩蝶叫起來,說是選秀就是這麼早就要開始。我有些害怕那恐怖的體檢,磨磨蹭蹭地穿衣、洗漱,又任由彩蝶幫我梳妝打扮一番後,慢慢走向禦花園。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我到了禦花園,看見其他秀女都已經站好,瞟了一眼領頭的大太監,見他沒有任何表示,想著也是礙於我的身份,要是出身低一些的肯定早被罵個狗血噴頭了。
那個大太監看著我入隊站好後,才清一清公鴨嗓子,拿腔拿調地對在場的雙黃旗全體秀女作了一番訓示,無非是說些皇恩浩蕩,為皇家延續血脈是我們應盡的責任雲雲,聽得我直打惡心。說了半天,他才說到今日體檢之事。
等他說完,原先站在他身邊的十名嬤嬤便走上前上來將我們這兩百多號人分成了十組,每組站成一路縱隊,整整齊齊地從禦花園的這頭走到那頭,再走回來,而她們便從各個方位觀察我們的走路姿勢,其間凡是她們認為身材不夠勻稱、姿態不夠娉婷的全被叫了出去,被一旁的小太監領走了,那些便是落選的吧!若是走得不標準就可以淘汰了?於是我努力想走得不標準,可那該死的嬤嬤就是不把我叫出去,果然是隻認身份不認姿態啊!
接著我們被帶到了絳雪軒前依次站好,依然是十組,然後每組一名秀女進入屋內受檢。
噩夢來了!我暗道。
昨日聽宜妃說,進去的秀女必須脫光全部衣物,由房內的十名嬤嬤一對一地檢查其雙乳形態和質地,聞嗅其身有無狐臭,接著還要仔細查看肚臍的形態、深淺,及肩寬、腰圍,臀部的彈性,大小腿的膚色、長度,腳弓,包括手指和腳趾的顏色,如果未見異常,才檢查秀女的五官和頭發等,幾經反複,最後讓秀女三呼“萬歲”,以此檢查聲帶發音如何。
還真是……bt!怎麼會有這麼bt的體檢啊!
我居然是第一個!就因為我站在第一排!原來有個好身份好家世也不是什麼好事情啊!
因為要當著那嬤嬤的麵裸體,我很不習慣,扭扭捏捏地就是不脫,嬤嬤麵無表情道:“芸慧格格,這是皇上的聖旨,也是皇上選後妃及為宗室指婚的規矩,隻要進了宮的秀女,就得脫去全部衣裳,讓奴婢仔細檢查,哪怕您是格格也不行!”
我很是無奈,扭頭看了看和我一起進來的其餘九個秀女,她們都已經將衣服脫了,我也隻得慢吞吞地褪下衣物。
待我脫完,嬤嬤指揮道:“轉過身去。”
我隻得照做,心中暗暗罵了這個該死的體檢不知多少遍。
那嬤嬤先是目測我的胯骨關節之間閉合性如何、是否和大腿渾然一體,又貼近我的耳後聞了聞體味,弄得我很是不適。更過分的是,她居然雙手從我身後後繞向前去,在我的胸前一摸一捏,弄得我十分難受,我剛想大叫製止時,她卻停止了揉捏,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心下鬱悶,你是滿意啊,我和難受你知不知道?真是該死!她又回過身來仔細看我的發色、眉毛、眼瞳,隨即摸了摸我的頸部兩側甲狀腺位置,審視是否肥大。她自解下腰間一隻鼻煙壺模樣玩意兒,拔開蓋子,躬身將裏容淺紅色粉末倒出,仔細在地上薄薄鋪撒了一層,命我分腿跪在其上,我十分不滿意,扭了扭身子盡量讓膝蓋舒適些。她見我不停地扭動,急急道:“格格,切記腰以下不可亂動。”然後取支翠羽出來在我的鼻端輕捅一下,我覺得鼻內一陣難受,不禁打了一個噴嚏。
嬤嬤凝神細看我腿下那攤紅粉,不知又想做什麼,我有些緊張,不料她確實微微點了點頭,便讓我起身穿衣服。
呼……終於結束了。我迅速穿好衣服,逃也似的跑出屋子,在外麵深吸幾口氣,才平複了心中的怨氣。靠,這選秀真是比上刑場還恐怖!
到了外麵站著,看見後麵進去的陸續有秀女被淘汰掉了。被淘汰的原因或是有狐臭,或是肚臍生得不好看,再就是足弓偏低。她們都被太監領走了,我卻還站在遠處,看這狀況,我要落選又不可能了……
體檢到了一半,還剩百來個秀女還沒有進屋檢驗的時候,所有的工作卻停了下來。我還在奇怪是怎麼回事,看了看天色頓時了悟:該吃午飯了!
正想著,便有太監走了過來,擺桌開飯,女官嬤嬤們先坐了第一桌,秀女們才依序入座,各懷心思地吃著飯,席間除了偶爾碗筷的輕擊聲,便是大家輕微的呼吸聲,再無別的聲響。
安靜地吃完了飯後,太監們又過來收了桌麵,嬤嬤們又進了屋子,剩下的秀女繼續在院中站隊等候體檢。
這一弄就是一個下午,我被太陽曬得頭昏腦脹,找了一處陰涼處站著,才稍微緩解了一點。按道理我是不該擅自離隊的,那些個太監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看見。弄得好幾個秀女都想站過來,卻又不敢,眼睛不時瞥向我,定是在好奇我是誰家的姑娘,居然這麼不守規矩都沒被懲罰。
等到一個女官捧過新的秀女名冊謄入我名字,我知道:當真沒戲了!我又被留名了!我無奈地在我的名字旁邊按了手印,我命真是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