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汐眸底閃過一抹不宜經常的戾氣，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甚至穩穩的端起跟前最後一杯茶，淺淺喝了一口，薄唇一勾，“都說林大小姐驚才絕豔，放眼整個華夏，都找不出第二個可以與之匹敵的女人，當年M市第一名媛的頭銜，可還輪不到現如今的納蘭大小姐，我說的對吧？”
那個時候，林翎豔冠天下，別說M市第一名媛，就算是華夏境內，恐怕都找不出第二個可以跟她相比的女人，納蘭雲那個時候，根本不成氣候，就算她一心想嫁給顧雲琛，可那時候，她連跟林翎爭奪的資格都沒有。
雲泥之別。
林翎出生尊貴，又生得這麼好看，自然就有無數的追求者，從小到大，她收過無數情書，甚至還有人為她爭風吃醋跳樓自殺，可這一切落在林翎眼裏，她從來都是但笑不語，也不會給出任何回應。
都說林家大小姐生性冷淡，其實不然，她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隻是不想無端給人癡心妄想罷了，那個在人前總是高貴冷豔的第一名媛，人後卻總是對自己喜歡的人笑臉相迎，因為那人一句話，她竟也可以放下身段，委身廚房，親手為那人做一頓有人間煙火的家常便飯。
愛而不得，卻又舍不下放不開，所以自己畫地為牢，自己把自己拖進了無盡深淵。
顧雲灃薄唇翕動了幾下，猩紅目光裹著殺氣，死死盯著沈瑾汐，可是有那麼一刻，他忽然不想去阻攔沈瑾汐。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好像從來都沒像今天這樣，聽另一個人旁若無人的提及林翎，提及當年那些以為漫長卻轉身就消散無蹤的過往，以及那個永遠隻能活在他記憶裏的女孩。
除了他，這世上還會有人記得她？
除了他，這世上還會有人追隨她，永遠都不會背叛她嗎？
不會了。
這3個字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一點一點的逼近他心髒，他痛得鮮血淋漓，卻始終不忍心去拔出分毫，他要永遠記得這痛，記得這個世界上，曾經有過那樣一個美麗的女孩出現過。
“顧大少不說，我來替你說，”沈瑾汐開口，眸色深沉的注視著顧雲灃，“這裏是當年林大小姐去世的地方，顧大少腿上的傷也是在這裏落下的，其實就算當年的醫術沒有這麼發達，但以顧家的財力，醫治好這一條腿其實並不難吧，顧大少之所以到現在都沒醫治好，不是因為醫治不好……”
沈瑾汐話音一頓，臉上層層疊疊的笑意暈開，在昏暗光線裏，竟給人一種格外頹靡的美感。
沈瑾汐目光緊追不舍，“是因為顧大少要永遠記住失去林大小姐的痛，我說得對嗎？”
顧雲灃臉色徹底冷了下來，那雙雲霧輕籠的雙眼裏，仿佛隱藏著一雙巨大的旋渦，輕易就能將人吞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