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的獸行激起了無數烈性女子的反抗。到處都出現了女遊擊隊,出現了“飛鏢喬姐”,出現了借宗教迷信來團結抗日的“神兵女將”。
“飛鏢隊”的姑娘襲擊火車,汽車,炸毀橋梁。
“飛鏢隊”的姑娘裝扮成村女,賣弄風情,把日軍騙下炮樓,割走了腦袋,留下一把鏨有“飛鏢喬姐”四字的飛鏢。
浩渺的洞庭水鄉澤國,更是“飛鏢隊”自由來去的天下,神出鬼沒的迷宮……
原來在古城乾明寺築壇布道的“一貫道”女法師閻惠芝,身穿道服,手捧香爐,披頭散發,帶領一百名赤手空拳的道徒,前往日寇駐紮的龍灣鄉趙壁照屋場奪槍捉人。出發前,她告訴道徒:“我一開始念咒,日本兵會全部睡著,你們隻管取槍捆人,不要害怕。”當隊伍經過村外一道鐵絲網時,日本鬼子以猛烈的火力掃射,閻惠芝女法師首當其衝,立即倒在血泊中。然而,她的道徒並沒有退卻,他們相信女法師的“法力”,一個接一個往前麵衝……
到處是暴動,暗殺,到處是仇恨,勇敢,機智,當然也有愚昧……洞庭湖日夜在怒吼,在為受苦受難最深的女性怒吼!
女法師愚蠢的進攻和“飛鏢喬姐”巧妙的襲擊,一樣使穀野次郎膽顫心驚,坐立不安。他對中國女人的仇恨,好奇和無可奈何,促成了一種瘋狂的病態心理。他把鈴木中尉、雲夢江子和憲兵隊長、情報指揮官一齊叫來。在客廳裏,他不停地走著對角線,好象要丈量一下他心裏積澱的淫欲和仇恨各占多少——他精神失常地吼叫:
“三天內你們給我抓個姑娘——最好是‘飛鏢隊’的姑娘,我要打開她的頭蓋骨,看看大腦皮層究竟長著什麼鬼折皺;我要剖開她的胸腔,看看黑心肝究竟長在什麼地方!”
憲兵隊又忙著為穀野司令去捕獵“花姑娘”。然而,自從“飛鏢隊”炸了軍車,襲擊汽艇留下十餘具屍體,小股日軍再也不敢輕易出城,出了城也不敢越過碉堡火力範圍的“雷池”一步了。這就給“狩獵”增加了更多的困難。
憲兵隊隻好把嶽陽古城的居民作為“狩獵”對象。宣撫班把高唱過的“日華提攜”、“親善友好”的舊調,丟進了茅坑。光天化日下,如狼似虎的憲兵,闖進良民百姓家,見到年輕姑娘便扣上“飛鏢隊”的罪名,立即抓走。湖邊的魚巷子,街河口一帶,日夜加派了固定的便衣暗哨,隻要看到從漁船上走下一個稍稍年輕的女子,立即就盯梢,綁架。巴陵古城陷人了中世紀的黑暗和恐怖之中,多少母親頓足啼哭,多少女兒走上了輕生的絕路,多少水井吞噬了妙齡女子的芳魂……
古城吊橋以東文廟前麵,有個居民聚居的地方。名叫桃花井。相傳北宋末年,金兵南侵,一度攻占了巴陵古城。一天,幾名金兵擁入這裏的一個大戶人家,大肆搶掠奸淫。躲在閨房床角處的美女桃花,不幸被一名金兵捉住,正欲行奸,桃花急中生智,假意寬衣解裙表示順從,誘金兵鬆手轉背後,抓住床頭一把剪刀,奮力向金兵的咽喉狠狠刺去,頓時將金兵刺死。這時的桃花,已嚇得手酸腿軟,無力支撐。她定了定神,鼓起勇氣,出門逃跑。誰知剛走不遠,又被幾名金兵尾追過來。為了免遭淩辱,她竭盡平生氣力跑到一口吃水井邊,投井自盡了。後人感念桃花姑娘堅貞高尚的民族氣節,把她殉難的井,命名為“桃花井”,並在井邊種了數株桃樹,作為紀念。清代巴陵文土曾賦《桃花井》詩雲:
不因風雨減春光,
井底桃花落更香。
當年若隨流水去,小喬無伴冷斜陽。
三國名將周瑜的妻子小喬,殯葬嶽陽樓東側矮丘上,已是墳低樹長,荒草淒淒。但她再也不會感到冷清寂寞了,因為在短短的三天裏,嶽州城內又新添了多少“井底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