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江南四月雨】(2 / 3)

隻是他原先正義凜然的神情漸漸變成了窘迫,因為那名白衣女子連理都不理,而另一名鵝黃色衣裳的狐媚女子卻向他拋了個媚眼,引得人群一片嘩然。

鵝黃裳的女子並不理會樓下眾人的態度,權當做是娛樂一般飲著酒笑看這一場景,然後轉過來對陸千月說道,“我還挺喜歡你這脾氣的,我店裏正缺個二當家的,你來當這二小姐好了。”

“你還開店?”陸千月著實吃了一驚,眼前這非人女子還不知道是個什麼,竟然在人間開店,指不定要禍害世人。這樣一想,她的神情迅速緊張起來,一手暗暗握住霜涯,準備隨時祭出,“你到底是什麼?”

鵝黃裳的女子也不在意這變化,慢慢將最後一壺酒飲盡,而後緩緩道,“二小姐啊,你姐姐我喝醉了,來,扶我回去。”

“……”

陸千月按照倚在她身上的那女子的提示,在江關城中七拐八拐,總算是找到了一家醫館。陸千月抬頭見是個醫館,更加無語了。隻見這家氣派的醫館全然是江南水鄉的建築,詩意盎然,後麵的居所居然還是建在一個人工湖上的水榭。

陸千月一進這家醫館,打雜的下人見了靠在她身上喝得麵色酡紅的鵝黃裳女子,齊齊請安道,“大小姐。”

陸千月心中白眼一翻,隻怕這些下人也不是人了,正想著,已然到了後麵的住所處,靠在她身上的女子軟軟起身站立,而後醉眼朦朧地看著她道,“這裏,就隻有我一個不是人,你別誤會。”

陸千月,“……”

鵝黃裳女子搖搖晃晃地向著水榭裏間走去,邊走邊道,“小姑娘,其實你也不是人,你隻是轉世托生為人罷了。要是和我打,你還打不過我呢。”

陸千月看她走路不穩的樣子,怕她摔倒,還是緊跟著上去扶住了她。這舉動惹得她嗬嗬一笑,“我還以為你們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一個個都是古板的木頭,沒想到你小姑娘還是很活的嘛,行,以後就跟著我混了。”

陸千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冷眼望向手邊甚至連攙扶都覺得自己觸到的是冰涼如玉的水流的女子,“你還沒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

“這麼說你肯當二小姐啦?”陸千月按照她的腳步扶著她到了一間臥室之後,她輕輕推開陸千月,搖晃了兩下,往擺放在窗前的美人榻走去,邊走邊說,“我的人名還是一個正道人士給我取的,甚至,受傷之後的我,都是他照顧的,隻是後來他說他要去皈依佛門了,就把我丟下了。我叫纖歌,我可是九尾天狐!”

鵝黃裳的女子說著就倒了下去,留陸千月一個人站在那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但是此刻她考慮的顯然不是這個問題,而是方才這隻九尾天狐說的正道人士,皈依佛門……莫非是--“那個正道人士,是不是叫蘇墨征?”

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的九尾天狐一聽這話驀然睜開了她的眼睛,竟是毫無一絲醉意地用目光直逼著陸千月道,“你怎麼會知道?!他人呢?現在在哪兒?”

陸千月不躲不閃地迎上她的眼神,“我是玉翠門下弟子,若他不出家,他就是我的師叔。另外,他於五十年前在望海鎮一座小佛寺內圓寂,而後在我八歲那年去到望海鎮時,圓覺寺的方丈給了我他原先用過的霜涯。”

纖歌起先聽到陸千月講起玉翠門時有隱約的激動,而後神色慢慢變得黯然,尤其是聽到“圓寂”二字時,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這麼多年了,他既不再修行道法以求長生,也該去了。我早該想到的。枉我留在人世找了他許久。”

纖歌這一席話給陸千月著實震動不小,她沒想到那位前輩居然還和這九尾天狐有糾葛。

“你把那座佛寺的地點告訴我,改天,我想去看看,”九尾天狐纖歌神情黯然,重新躺回了美人榻上,“說實話,我最初看到你時,我以為看到的是他教出來的徒弟呢。罷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提它做什麼。”

陸千月無言,看纖歌似乎想一個人靜靜的樣子,轉身便向門外走去。隻是她剛走了幾步,卻見纖歌已經站起來整理了衣裝,神色如常地問道,“你為何來這紅塵俗世?修道中人,不應該遠離這凡塵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