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這還不算什麼,兩年後,皇後與夜琉公主昌妃一天產女,昌妃的女兒出生不足月便夭折,有人報說是皇後下的毒手,未待朕查明真相那線人便無辜失蹤。昌妃告至夜琉,夜琉派使節討個說法,朕許無數好處保全了皇後,她卻告至母後那裏,說朕竟要掐死兩歲昶兒還昌妃一個說法,母後氣極病逝,留懿旨永不廢後!”
東流水目光一閃,微微笑起,滿殿生輝:“若說一個帝國是因此滅亡,倒還真是無人相信,多虧陛下有一個好兒子和一個好皇後,可是其中孰是孰非又怎能說得清呢?”
蕩圭帝怔然,略略思索之後連聲歎氣:“果如仙醫所說,孰是孰非呢?罷,罷,罷!但願現在悔過自新還不算太晚。”
東流水點頭:“陛下有為,定會名垂千古。”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蕩圭帝又怎麼會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會被眼前這個笑語魘魘的絕色少年匕首加身。
東流水起身向殿外張望:“陛下若無事,我就先回去了。”
對於他的無禮蕩圭帝毫不在意隻道:“今日得仙醫點破,他日若能幫上一二決不推辭。”
“那就讓我見見牧風,”隱在陰影中的柔媚笑臉瞬間被點亮:“我真的很想認識一下這位陛下口中的年輕俊才。”
肥胖的帝王費力的站起身:“十七年未曾相談,隻道他已官拜右相,不知是否還如當年。”
“隻盼還如當年才好,”有些寥落的低垂了眸子,似看到了禦蝶仙子無雙的容顏“一如當年許諾的海誓山盟,不曾變遷。”
蕩圭帝很明顯的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冷落清秋,宛似落日摟頭斷鴻聲裏帶著悲天憫人的淒楚:“仙醫是認識寧嬈才想認識牧風的?”
微笑看他:“陛下隻管答應我便是。”
“這個不難,不知道仙醫是否願意以仙人身份陪王伴駕?”
“陪王伴駕?”略顯怔忪“陛下不是有巫仗了嗎?再者,太子殿下怕是不待見我,我何苦自討沒趣?”
蕩圭帝趕緊擺手:“仙醫且莫推辭,朝堂一別十幾載,若無仙醫在側朕也好生沒那底氣,但憑仙醫來去自由無人幹涉。”
東流水點頭算是同意,推開正賢殿的門,陽光透進大殿。
俯視整個帝王的宮殿,嚴謹肅穆,莊嚴威儀,透著冷煞的氣氛。
禦前驍騎軍關上了門正要稟告良宵,良宵卻突然冒了出來。
那洋洋自信的灑脫神情,眼角眉梢跳動的生機,帶著癡兒的稚嫩,一笑醉了斜陽。
很多年後,東流水仍然記得此時的良宵,冷肅的帝王宮殿,燃燒起來的西山斜陽,他似孩童一般張開雙臂不顧世俗的眼光將他擁進懷中,在他耳邊低低說道:“流水,片刻不見,思之如狂。”
在數十位宮人手托的金盤中挑挑揀揀,還是無法確定最後的選擇,延潮皇太子妃一籌莫展的看著擺滿寢宮的衣物,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娘娘覺得這件翠色的呢?”齊嬤嬤見她神色不悅急忙拎起一件笑道:“挺鮮亮的顏色,娘娘穿再合適不過。”
搖頭“不夠莊重,再怎麼說我也已經嫁為人婦了啊。”
“那這件梅紅?這種顏色最適合小媳婦來穿了。”
“我將來可是要母儀天下的人,怎能穿的如此豔麗?不妥不妥。”
站在門口的人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穿過侍立在左右的宮人向她走去。
“皇太子殿下千歲!”
昒昕抬頭,那人背著晨光向她走來,似沾染著無盡的霞光。身姿英挺倨傲軒昂,她將來人的胳膊抱住,有點羞澀的小聲輕呢:“臣妾才剛起呢。”
刮刮她小小的鼻尖,隨她拖著坐在了床上,揮手示意眾人下去,又吩咐齊嬤嬤:“去外頭把我帶的東西拿進來。”
齊嬤嬤見他二人親昵也很是高興,總算有點要長大的意思了,真是讓人操了不少的心。趕緊出去接了平公公手裏托著的玉盤,呈上殿內匆匆退下。
“昶帶來了什麼?”昒昕抱住他的一隻胳膊還是不肯撒手,仿佛抱著整個天下,帶著甜甜的笑意和滿足。
隨手一指:“給你帶了一身衣服。”
衣服?昒昕起身將那玉盤上的物什打開,是一套紫羅蘭的宮裝,做工精致,繡著朵朵夏花,不似普通樣式的累贅但卻繁複,彰顯著皇室的整潔大方。
昒昕翻看著衣服很是滿意,笑彎眼角拿著衣服在身上比劃:“好看嗎?好看嗎?”
看著眼前如鳥兒一般雀躍的太子妃,太子昶點頭“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