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又恢複到原來的樣子。瀟灑不羈的青年公子,靦腆瘦弱的小奴仆,隻是兩人的心中都不約而同地發生了一些變化,不管是信任也罷,感動也罷,總之兩顆還算陌生的心已開始漸漸貼近。
今晚,野味、篝火、山風、山歌皆是完美,獨獨缺了星光,但在嚴子霆看來,身邊的這個星兒正如夜空中的星子一般,漸漸地開始發光發亮,讓他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
夜深了,山上刮起了嗖嗖的小北風,刮得人臉上生疼。嚴子霆打了個哈欠,招呼星兒道:“填上足夠的柴,咱們去睡吧。”
星兒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故作輕鬆道:“你去睡吧,我再烤烤火。”
嚴子霆不再管她,徑直進了帳篷,拉過帶來的毛毯,倒頭就睡。
雖說星兒搭這個帳篷很是費了一番心思,先是烘幹地,又鋪了一層厚厚的落葉,帳篷也用了隔風的油布,可畢竟是十冬臘月天氣,又加上是在山林裏,夜裏冷風一刮,凍得人寒毛都豎起來了。
起初,嚴子霆借著體內的酒意尚不覺得冷,可睡著睡著,就覺得遍體生涼,他不覺呻吟了一下,緊緊裹了裹毛毯,再後來,他覺得腳邊突然一暖,似乎有個暖烘烘的東西依偎著他,慢慢地把他的腳捂熱了,再然後,他覺得身子也被一層溫暖覆住,果真不覺得冷了,慢慢又睡熟了。
等嚴子霆睡過酒勁醒來時,外麵尚是一片漆黑。他感覺腳邊有樣東西很涼,伸手一摸,卻是個水壺樣的東西,晃一晃,裏麵盛滿了水,可惜已經涼了,所以嚴子霆才覺得冷;再然後,他突然聽到了來自耳邊近在咫尺的呼吸聲,他嚇了一跳,急忙湊近一瞧,這才瞧見是星兒,登時放下心來。心裏罵自己是豬腦子,明明是跟星兒一起來的,卻如此健忘。
但很快,他又覺得不對勁兒,因為,星兒雖說離他很近,卻是衣著單薄,身上的棉襖不知脫到哪兒去了。他先是一驚,下意識地一摸,卻發現他的襖正躺在自己的另一側。嚴子霆覺得腦子轟的一聲,因為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夜裏會突然覺得溫暖,因為是星兒這個傻瓜把自己的棉襖脫了蓋在自己的身上,而他……這個身子骨本來就脆弱得見風就倒的家夥卻隻穿了一件薄衫蜷縮在自己的身邊取暖。
星兒,你這個天下第一號大傻瓜!嚴子霆,你這個自私的混蛋!嚴子霆一邊在心裏罵自己的大意,一邊迅速拿起他的棉襖重新蓋在星兒的身上,再然後,他摸索著點亮風燈掛在帳篷頂上,然後把自己蓋的那條毛毯準備蓋在她身上。可就在他的手剛剛接近星兒時,他卻突然愣住了,因為他突然發現了一個非常詭異之事,以致於他的手突然僵在空中,久久都沒有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