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也風趣,講的內容更是小姑娘們最喜歡的,所以一堂課下來,哪怕沒有撥弄一根琴弦、跳一步舞,也讓唐宓等人聽得津津有味。
待到下課的時候,幾個小娘子仍意猶未盡。
許先生卻似沒看到學生們眼中的渴望,幹脆利索的站起身,說了句:“下課”,便大步出了課堂。
“貓兒姐姐,許先生真的是為未婚夫守寡的望門寡?”
柳佩玖湊到唐宓跟前,好奇的問道。
話說後世的時候,她也看過一些小說裏提到過望門寡。在那些小說裏,守望門寡的女子個個無比可憐,有堅強自立的,也是強作堅強,其實內心無比淒苦。
可這位許先生,柳佩玖實在看不出她有一絲一毫的“苦”啊。
柳佩玖甚至可以從她的言談中,感受到她的生活是多麼的恣意、瀟灑。
呃,難道大梁的女子彪悍,連守望門寡的寡婦也活得自在?
“許先生的未婚夫確實死了,而許先生也確實一直沒嫁人。”但許先生是不是因為給未婚夫守節而不願嫁人,就、就不好說了。
唐宓說得很是含蓄。
柳佩玖這個小機靈瞬間明白了。
在大梁待了好幾年,她也聽聞了不少奇聞異事,她驚訝的發現,原來古代也有這麼多個性鮮明的女子。
不婚主義者,真心不是後世才有的。
隻不過沒有像後世那般,明晃晃的打出了旗號。
……許先生,沒準兒就是以“望門寡”為借口而選擇不婚的奇女子哩。
一天的課程很快就結束了。
下午的魏先生和梁先生也是各有特色,課上得也非常好,讓五個小娘子既新奇又歡喜。
放學後,各自討論不提。
唐宓回到攬月閣,將一路嘰喳不停的柳佩玖打發出去,先去淨房洗漱一番,換了家常的衣裙,這才舒心的坐在榻上吃茶。
“三娘,鄭家小娘子又給您寫信了。”阿蘇拿著一封信從外麵進來。
唐宓抬手接過信,撕開信封,抽出信紙。
鄭家小娘子,也就是鄭勉,鄭相公(相公:也就是宰相)的孫女,是唐宓在賞荷宴上結識的朋友。
賞荷宴那日,唐宓的一心二用,著實驚豔了不少人。
而她那罵人不吐髒字的利口,也引來了好幾個脾氣相投的世家小娘子。
鄭勉便是其中一位。
賞荷宴後,兩人書信不斷。
原本兩人還約定去彼此的家中做客,奈何王家的事一件接著一件,這個約定最終沒有實現。
但兩人的通信卻從未中斷。
尤其鄭勉是個小八卦,經常在信中給唐宓分享一些世家圈子裏的新聞。
唐宓熱愛聽八卦,最重要的是,她嘴嚴,不管鄭勉跟她說什麼,她都不會外傳。
所以,鄭勉更加願意跟唐宓說“悄悄話”。
今天也不例外。
唐宓展開信紙,細細的讀起來。
嘿,果然有新聞。而且這事跟二九兄有關。
原來,今天是世家圈子裏有個聚會,規模不大,參加的都是年輕一輩。
李壽,以及李家的幾個同輩子弟也都去了。
麵對寒門土鱉的時候,世家是同一利益體。但世家內部卻也不是鐵板一塊,彼此之間的競爭很多,甚至還有彼此結仇的。
聚會上,便有一個世家的子弟,因著祖上跟李家有些不睦,便故意挑釁李家的子弟。
其實他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趙郡李氏名頭很響,但事實上,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
李家得罪了當朝皇族,族中也無人做宰相,連九卿都沒出一個。
如果再繼續下去,很快李家就會跌落甲等。
掐這樣一個注定要沒落的家族,那個世家子弟毫無鴨梨。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李壽會站出來給李家撐腰,並放話:你丫瞧不上李家,那就索性跟我比一比。
比什麼?
當然是比才學。詩詞歌賦、文章書法,乃至經史雜學……統統沒有問題。
李壽甚至狂妄的給在場所有世家的子弟都下了“戰書”——我李氏是名副其實的甲等世家,爾等若有不服者,隻管來戰!
鄭勉仿佛打了雞血,在信裏很是描述了一番李壽的“英姿”,最後更是無比感慨的說了句:果然是人不輕狂枉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