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早春二月,天氣多變,剛才還風和日麗,這會兒又突然刮起勁風,河麵上頓起波浪,船兒也隨之輕輕搖晃,搞得船客們心神不寧,心浮氣躁。
“各位客官,小心了,千萬不要走出船艙,以免意外落水,丟掉性命!”艄公也甚為擔心,一邊使出渾身解數開船,一邊也不忘叮囑船客。
“呸!用不著你來囑咐,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坐船!”坐在船艙內的兩個中年男子中的其中一個說道。
“這兩個人是些什麼來路,怎麼說話陰陽怪氣的,一副娘娘腔!”張思聰心想,“莫非他們是大內高手?!而那位年輕後生是他們的追殺對象?”想到這,他不禁看了一眼那個年輕人。那人心神似乎安逸了一點,眼角處滑過一絲淺淺的笑容;看見中年男子又緊盯著自己,複又表現出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這一切都被張思聰看在眼裏。
漸漸地,漸漸地,天色開始暗淡起來,不知什麼時候,艄公在船頭掛起了燈籠,又在船艙裏點燃油燈,對著船客說:“各位客官,晚上千萬不要隨便出來走動!今兒天氣不好,也黑風高的,別掉到河裏去了。”而後又走到船頭繼續開他的船。
張思聰坐在艙內,煩悶不已,無心安睡。
“管他娘的!這幾個人一天到晚緊繃著臉,無趣得很!”張思聰心想,“不如到船頭與艄公聊天。我就不信邪,我會那麼倒黴,掉進河裏做冤死鬼。”
於是,張思聰走出船艙,走上船頭與梢公閑聊。
“客官!你怎麼能出來呢!這夜黑風高的!”
“無妨!無妨!呆在船艙裏實在是悶得慌!不如出來透透氣!”
突然間,從船艙裏傳來幾“嗖、嗖、嗖”的拔劍聲,緊接著又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那感覺就象是有什麼東西從高空墜落在地一樣;船兒也因此失去平衡而開始劇烈搖晃,驚得馬兒鳴叫不止。張思聰當即重重地摔倒在船頭的甲板上,而艄公則掉入水中。片刻之後,船兒停止了搖晃,一切又恢複了平靜。艄公由於深識水性,很快畸爬上船。借著十分微弱的月光在船頭重新掛起燈籠,步入船艙,換上幹淨的衣物,嘴裏嘟囔著:“幸虧我早有準備,否則豈不凍煞我也!”而後又點燃油燈,四處張望,看看有無東西損壞,忽然,他看到船艙裏赫然躺著兩具死屍,不禁大驚失色,失聲大叫:“出人命了!”
此時,張思聰也已從甲板上爬起來,聽到艄公叫喊,急衝衝地趕往船艙看個究竟。
“慌張什麼!想要活命就不要叫!你想讓其他人都知道你的船上死了人麼?”
那位年輕人大聲說道。
“大俠饒命!”艄公被嚇得屁滾尿流,趕緊跪下來苦苦求饒。
“放心吧!沒人想要你的性命!”年輕男子說道。
張思聰聽到這些話語,就什麼都明白了:原來就在剛剛那一刹那間,這位年輕男子一劍殺死了兩位大內高手!他也不覺大吃一驚,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泰然自若地走進船艙,借著微弱的燈光,仔細地瞧了瞧地上的屍體,對艄公說:“想要活命就趕緊把這兩具屍體拋入河中!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算了,還是讓我來替你吧!還不快去開船!”艄公聞言,戰戰兢兢地爬起來,跑到船頭繼續開船。張思聰接著又對那年輕人說道:“你難道不應該過來幫幫我嗎?”那人識趣地走過來幫忙……
處理完屍體,兩個人又重新坐到船艙裏。張思聰對那人說:“你的工夫當真了得!當今之世,能在一劍之內刺死兩位高手者,恐怕隻有陝州宏農駱曜輝能與你相提並論了!”
“正是在下!”那人說道。
“什麼,你就是駱曜輝!?”張思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在這裏遇見了盛名遠播的駱曜輝!
“這位朋友你處變不驚,泰然自若,也讓我好生欽佩!不知閣下可否告之你的高姓大名?”駱曜輝問道。
“當然!”對於張思聰而言,能結識駱曜輝這樣的江湖高手,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小可絳州龍門張思聰是也!”
“可是義殺縣臣的張思聰?”
“正是!”
“久仰!久仰!”駱曜輝拱手說道,“如蒙閣下不棄,不知在下可否能與您結為兄弟!”
“求之不得啊!”張思聰激動地說道,“在下建議等船停靠到岸,尋一客棧安歇,再行結拜之禮!”
“就這麼定了!”駱曜輝爽朗的應答道。
“在下有一事不明,”張思聰問道,“聽聞大俠在京城做官,怎麼又流落至此,還有大內高手追殺?”
駱曜輝於是把其中的緣由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想不到駱禦史死得如此冤枉,令在下好不心痛!還望大俠節哀!”張思聰說,“不知大俠有何打算?”
“素聞劉仁恭仁義,河東百姓皆服其德,故欲投奔於他!”
“那在下就恭賀你能事事順遂!”本來張思聰想乘機把駱曜輝招攬到泗州為自己效力,看到他心中已有打算,也就不再強求。
不知不覺之間,船已到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