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仨37(3 / 3)

四年之間,發生了多少事情?白遙和辛耐死了,隨後魯花也自殺了,緊接著安藍也去了霍林郭勒。周圍的朋友死的死,亡的亡,離的離,散的散,而如今王小光回來了,這讓人怎麼能認識他?他身陷囹圄,時間對他來說是停滯了,但外麵的世界千變萬化,所以人和事都再發生著改變,我真想知道知道現在他再回到金麗橋心裏是怎樣的感受啊?!

所以,當我認出他是王小光時,情感上覺得特別複雜。他要不出現在我眼前也就罷了,我隻當他還在服刑,可是經過一波三折後他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我還能說些什麼呢?

王小光見我沒言語,他顯得很無奈,又很急躁。他在地上轉了一圈又問我說:“好久沒見了,難道就不想說些什麼嗎?”

“說什麼?”我問。

“沒什麼可說是吧?但我可有的說”

“那就說吧”

這時,他回頭給其它人使了個眼色,其它人隨後出退了出去。然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中華煙,點著一支銜在嘴上,眼神兒漫無目的的打量著屋裏的一切,好像在找尋什麼。然而當他的眼神瞥見我和安藍的雙人床時,他的神情立刻變的難以捉摸了,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人之常情,他能產生這種反應也是很自然的事。假如換了我,我也不會無動於衷的。但是,我還是很討厭他用那種眼神兒盯著我們的床,我覺得,他的眼神對我們的床是一種褻瀆。於是我不耐煩的提醒他說:有事情就說吧,沒必要拖拖拉拉。

“什麼……”他好像還沒從幻想中反應過來。他把煙頭撇到地上,用腳碾了幾下,說“好,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今天我來就是找你算帳的”

魯蘭聽到他說“算帳”,嚇的立刻打了冷顫。而我倒沒把他放在眼裏,因為我太了解他了,現在我從他的眼神兒裏似乎窺見他內心的怯懦和猥瑣。因此我臨危不懼的問他:“怎麼個算法?”

“怎麼個算法?當然是讓你遍體鱗傷了”他氣焰囂張的說“我帶來的這些哥們兒,稍微扭動扭動手指,就能讓你後半輩子在床上度過”

我寧死不屈的說:“那就把你的兄弟叫進來快動手吧,還愣著幹啥?”

“哥……”魯蘭嚇得都要哭起來了,緊緊拽我的胳膊,大有一起和我赴湯蹈火的架勢。

王小光看著看著,突然狂笑了起來,那笑聲含滿了蔑視,同時也像野豬咆哮一樣陰森。他端著肩膀來到我近前,把手指按的嘎叭嘎叭響。“別害怕,老朋友,我已經向安藍保證過了,我絕不動你半根毫毛”

我心裏憤恨的說:“你個畜生,還有臉提安藍呢”

他在地上又轉了兩圈,忽然麵對著我說:“長潞,我想問問你,你真得愛安藍嗎?你是怎麼愛她的?”

我看著他的眼睛,不屑的說:“那是我們的私事,我不必向你彙報”

“好好好,私事?我不問。那麼,安藍可是我王小光的女人,我進監獄了,你怎麼給霸占了?瞧瞧這雙人床,真他媽讓人羨慕”

這純粹是個無賴,盡然說出那麼齷齪的詞。我和他講理說:“請你不要胡亂攻擊別人的情感好嗎?我和安藍是真心相愛的。你也知道,在中學時,我就追求過安藍,可還沒等她答應我呢,你就背著我強行把她帶跑了,一跑就是十年,讓我連個影子都看不見。與其說是我霸占了你的女朋友,還不如說是你挖了我的牆角。這還不算什麼,安藍和你同居了七八年,你掏良心說,你把她當過自己的愛人嗎?她不過就是你的一個玩具而已,最後玩兒膩了,就一腳踹開。所以請你理智的看待這件事情,不要把自己的私欲淩駕到別人的痛苦之上。我就不明白,你使用卑鄙手段恐嚇安藍離開我,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

“說的好極了,不愧是戴副眼鏡的高材生”他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長潞,看來你太癡情,癡的還和當中學生一樣。我告訴你,我和安藍已經同居了將近十年,十年是什麼概念?十年的歲月對於同居男女來說就是愛情,沒有愛情能在一個屋裏睡十年嗎?我承認我對安藍有點過分,但是兩口子之間打打鬧鬧,暫時的分居並不代表我們就斷絕關係了。可是你呢,剛來到金麗橋就和她住在了一起,你讓我好不開心啊。你知道別人背後走怎麼議論我嗎?他媽人家都笑話我是個王八,說我王小光的老婆被自己的好朋友給霸占了”

“王小光,不是我挖苦你,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情。真正的愛情能被別人霸占嗎?況且你和安藍還沒有結婚,又中途分手了,我就搞不懂別人笑話你什麼了?所謂王八從何談起呢?”

幾句話頂的王小光卡殼了,實在沒辦法又使出了混蛋招數,他急赤白臉的說:“你不承認也沒關係,但是金麗橋所有人都認為安藍是我王小光的老婆……我就這麼跟你說吧,自從你來到金麗橋那天起,我就深深的厭惡上了你,要不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早他媽對你下黑手了,還容得你這樣囂張”

往往因為一個女人使得兩個男人爭鬥,多數是兩敗俱傷,個說個有理,就算打到了法庭上,也是一本糊塗帳。也許我和王小光的分裂都是因為有個安藍,要是沒有安藍或許我們的關係還能維持下去,起碼不像今天這樣唇槍舌劍,相互攻擊了;但是,正因為有了安藍,注定我和他必然要撕破臉皮。客觀的說,人家安藍絕對沒有錯,她愛誰、喜歡誰是她的自由,問題就出在我和王小光身上。然而最為可笑的是:人家安藍已經遠走它鄉了,剩下我們倆還在爭風吃醋呢,還在為“霸占”這個肮髒的字眼糾纏不休呢,真是悲哀!

王小光看我半天沒言語,他以為我理虧了,因此他的喋喋不休的說個沒完。直到魯蘭穿上大衣,戴上手套和我說:該出門了,他才止住話匣子。魯蘭的打斷,讓他很是吃驚,他用異樣的眼神注視著魯蘭,就好像從他進屋還沒見過魯蘭似的。

之後,他把眼神轉向我,奸笑著說:“看來你有兩把刷子,安藍剛走幾天,你又弄了一個。說實在的,要不是有言在先,我真想替安藍打抱不平。還誇誇其談說什麼風涼話?”

我剛要和他理論,但聰明的魯蘭在背後捅了我一下,暗示我不要和他這樣的無賴斤斤計較。小不忍則亂大謀。我想也是,他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吧,沒必要和他解釋。然而從他的口氣可以看出,他還並不知道魯蘭就是魯花的妹妹。可憐的家夥。

罵人講話,好狗架不住三不理。無論他怎樣找茬滋事,我就是不理睬他,最後他隻好帶著一群人灰溜溜滾蛋。

其實王小光這個人沒什麼了不起的,他的本事隻能是嚇唬嚇唬善良軟弱的安藍。他今天來找我的目的無非隻要一個:就是向我來炫耀炫耀,他王小光做四年大牢出來還是一條“好漢”,狐朋狗友照樣圍著他轉,幾十快錢一包的中華煙照樣叼在嘴上。

他們卷土而去,魯蘭馬上出去把大門插死了。等她轉身回來時,我發現她眼淚汪汪的。我問她怎麼了?她一語不發,就那麼眼淚汪汪的看著我。我心裏憤恨的想:真他娘的悔氣,本來要去趕大集的,都讓這樣混蛋給攪亂了。

“妹,回屋吧,外麵冷”我拉了下她的手,但她愣在原地就是動彈,眼淚“嘩嘩”的往下流。我忍不住一下抱住了她,她在我懷裏傷心的慟哭起來。原來魯蘭是被那群人張牙舞爪的給嚇壞了,她擔心那些人會不擇手段對付我,把我活生生打死。

隔了幾天,我們帶著沉重的心情又趕了趟大集,別的沒買,就買回來五百斤大白菜。

王小光一幹人馬離開金麗橋詭秘的去了懷柔某地,他們在懷柔某地租了間房子,要合謀幹一場大事,發一筆橫財。當然王小光是主謀,所有行動和計劃都是運籌的,所有弟兄都得聽他的調動和指揮。

王小光在這四年牢獄生涯中,他無時不刻的在想著外麵的事,想著有朝一日出去報複他想報複的人。王小光在監獄服刑期間交往了許多獄友,其中和他最為友好的,是一個叫仝強的家夥。那家夥比王小光早釋放了半年。在他出獄前夕,王小光就和他商量好了一個大計劃,倆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達成了協議。王小光囑咐仝強如此這般這般。所以仝強出獄後就來到了北京,按照王小光的囑咐,他把要計劃幹的事情,全都摸了底。包括我和安藍的情況,早已被他神不知鬼不覺的調查了清清楚楚。所以等王小光一出監獄的大門,他首先就那我和安藍開了刀:毀了我們的店鋪,拆散了我們的感情,逼走了安藍。但是,這僅僅是他計劃報複的一個小銳角,他想報複的大三角還在後頭呢。

王小光出獄後,由於他一窮二白,就不得不依靠著張大林過活。張大林現在發跡了,對待出獄的兄弟也顯得非常的眷顧。王小光想要什麼,張大林都盡量的滿足他。然而,現在張大林和王小光的關係很是微妙。張大林的本性是:以犧牲兄弟來發家致富的。凡是犧牲掉的兄弟,他打心眼就不想讓他再回來,以防養虎為患。白遙的羽翼剛要豐滿,張大林馬上就把他拿下了。可是王小光和白遙就不同了,怎麼說,王小光和張大林粘點親戚,所以張大林一時還不好意思把王小光拒之門外,就當王小光是一條喪家之犬養活著,給他點甜頭,別惹是生非就行,反正不能像從前那樣重用他。

其實王小光也看出張大林的心思。他憤恨的想:這條狡猾的老狐狸,老子為他蹲大獄,他倒逍遙自在,還想擺脫我,門也沒有。但是出於不打草驚蛇,毀了他的全盤計劃,於是他在張大林麵前委曲求全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無奈之舉。其實他背後早就對張大林下黑手了。

仝強是王小光的幕僚,他可比王小光有遠見。王小光充其量就是個炮筒子,點火就著,而仝強老謀深算,做什麼事情都要把利益放在眼裏--一句話,要想徹底滅張大林的銳氣,就得想方設法挖空張大林的財產。王小光相當讚賞仝強的遠見卓識。他想:剛剛出獄的人,什麼本事沒有,要想恢複元氣,就得不擇手段發一筆橫財,這四年大獄也不能白蹲了呀。

他們開車來到懷柔,神秘的躲到一間出租房裏。那位花枝招展的小姐原本是張大林手下的一個賣淫女,現在已經被王小光給收買了。小姐即是王小光的情婦,又是內線,有關張大林的信息,幾乎都是她給提供的。

幾個人在屋裏秘密的策劃好,晚上九點多鍾,那位小姐照常回到夜總會上班。那天晚上,張大林正好在夜總會喝酒;喝完酒,他就隨便的住在夜總會裏。等到淩晨兩點來鍾,燈紅酒綠散盡,一切都安靜下來,那位小姐神秘的給王小光等人打去了電話,王小光等人接到電話隨即開著車就來到的夜總會旁邊的一條小胡同裏。按照小姐的吩咐,他們逐個悄悄的就溜近了夜總會的二樓,找到張大林要住的房間;然後都戴上頭套,把麵孔蒙上,用萬能鑰匙把門打開了。當時張大林正在熟睡,但是他枕頭底下藏著一把手槍,雖然是仿真的,但扣動板機,也能致人於死命。小姐當然了解張大林習性的,所以她早就把藏槍的事情透露給了王小光。所以王小光一進屋,別的不幹,先把張大林枕頭底下的手槍給抽了出來。等張大林猛然驚醒後,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腦袋。

“不要動,老家夥,否則要了你的命”幾個人嗬斥道。唯獨握槍的王小光沒有言語,因為他的聲音,張大林太熟悉了。

張大林蜷縮在被窩裏,一看大禍臨頭,他裝作孫子一般和顏悅色的說:“哥幾個,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嘛,別傷了和氣呀”

“好好說可以,拿錢換命;我們隻想要錢,不想要命!”

“好好好,錢就在褂子裏,你們都拿去吧”

一個兄弟把張大林的口袋翻遍了,一共翻出不到一千塊錢和一把匕首。

槍口依然對準張大林的腦袋,後麵的人說道:“就這點小錢,不夠還一條命的”

張大林趕緊說:“今天我沒帶多少錢,等明天我一定滿足兄弟們”

“放屁……”其中一個家夥,掄起張大林的褲腰帶就抽了他兩下,張大林挨了揍,果然從被子底下拿出一個黑皮夾子交給他們,這可是大收獲,皮夾裏除了一萬多塊錢以外,還有兩小包白粉(海洛因)和一張銀行卡,卡上的經額有八萬多快。

但是這些收獲還滿足不了幾個歹徒野心。既然動手了,就一定撈了盆滿缽溢。於是王小光給哥幾個打了手勢,哥幾個想餓狼一樣用鐵絲把張大林綁了起來,嘴巴塞著張大林的臭襪子,再纏上厚厚的膠帶。然後把張大林強行帶出了夜總會,塞進車裏,卷土而去。

再懷柔的出租房裏,張大林受盡了酷刑,被幾個歹徒給打的遍體鱗傷,胳膊腿多處骨折。這些人多數是刑滿釋放人員,心腸都比較狠毒,折磨起人來可謂是花樣翻新、不擇手段。王小光更是憎恨張大林,四年的牢獄之苦一股腦全都釋放在張大林身上,所以他比誰下手都黑。

在嚴刑拷打之下,張大林不得不交待出銀行卡的密碼,那八萬塊錢轉眼囊入他們的腰包。

第二天,他們接著給張大林加刑,逼著他再往外拿錢。可是這回張大林打死也不說了,想要命就拿去吧,要錢門也沒有。王小光心想:這老狐狸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到什麼時候了,還把錢看的如此重要。於是他在隔壁屋裏吩咐手下的兄弟們,用鐵鍬在當地挖了個一米多深的大抗,然後把張大林像扔死狗似的撇進坑裏,並再次問張大林說:“老家夥,給不給錢?”張大林把脖子一挺,罵道:“老子沒錢,我操你們八輩兒祖宗的,有膽量就把老子活埋了”仝強拍拍張大林的禿腦袋奸笑的說:“老家夥,你就嘴硬吧,等會你老實了”說完,給其它人打了響指,其它人揮起鐵鍬就往坑裏填土,直到填到張大林的脖頸時,他再也受不了了,把臉憋的像紫茄子似的嚷道:“別填了,我操你們媽媽的,老子給錢還不行嗎”仝強使了個眼色,其它人把張大林從土裏拽了出來。仝強端著張大林的下巴問:“土地爺,你給多少錢呀?”張大林一咬牙說:“隻要你們放了我,我把我所有錢都給你們”仝強眼睛放光的問:“那是多少?”張大林說:“我還有最後一張存折,上麵有十萬快,那麼全拿去”仝強轉轉眼珠,然後去隔壁屋和王小光說了,王小光把眼睛一瞪說:“十萬那夠呀,再給我逼供!”這時,旁邊的小姐和王小光咬咬耳朵,王小光聽完,吩咐仝強說:“暫時先答應他的條件,過期的牙膏--得慢慢擠”

簡短截說,十萬快錢弄到手後,可把哥幾個樂壞了,他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當天,王小光就給他的情婦賣了條四千快的項鏈。

這回該放張大林了吧,還沒那麼容易,仝強掐住張大林的脖子問:“不夠意思呀,老朋友,你的保險箱還沒交待呢”

“什麼保險箱?”張大林問。

仝強奸笑著說:“別急,等我給你算算”他裝瘋賣傻的掐指一算說“哦,我算到了,你家大衣櫃後麵的有個夾牆,夾牆裏藏著一個黑色保險相,你說我算的準不準確?”

這回張大林徹底傻了,他木頭似的看著仝強,半天才咬著牙說:“你是怎麼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

“沒人告訴我,是我用《奇門遁甲》算出來的”

“你個狗娘養的--”

“得了得了,嚷嚷什麼玩意兒,快把保險箱的密碼告訴我”

“呸……”

“兄弟們--”仝強大喝一聲“給我抄家夥,埋人!”

簡短的說,又一次將張大林撇到坑裏埋起來,將要埋到脖頸時,張大林撇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出來保險箱的密碼。

晚上,王小光帶著兩位兄弟來到張大林的家,先把張大林的小老婆咪咪給控製住,按圖索驥把大衣櫃挪開,順利的就把保險箱打開來。其實咪咪也不知道保險箱裏究竟裝的是什麼,這一打開,連她都傻眼了--簡直是打開了潘多拉的寶盒一般觸目驚心。保險箱裏一摞摞鈔票自不必說,琳琅滿目的金銀手飾晃的人睜不開眼睛,更眨眼的,靠保險箱的裏麵,還摞著七快黃澄澄的,刻有“福”字的小金磚。由於王小光太過激動了,一著急把頭上的麵罩都拽了下來。敏銳的咪咪一看是王小光,她泣不成聲的大叫了一聲王小光的名字,王小光這才恍然發現暴露了自己。

金錢往往能使人迷失了雙眼,也更容易讓人喪失了理智。身份暴露了怎麼辦?沒辦法,隻好把咪咪也一同帶著,否則後患無窮。

回到懷柔出租房裏,張大林渾身泥土,躺在地上像死狗一樣倒氣呢。王小光用大皮鞋踹了他兩腳,他連眼睛都不睜,哼哼的罵道:“操你媽”

張大林十幾年搜刮來的財產,轉眼間幾乎都被幾個亡命徒給掠奪了。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處置張大林呢?有人建議說:為了杜絕後患,最好讓張大林在世界上消失。當地不是有個大坑嗎,正好把他埋了;像美國大片裏演的那樣,把人埋了,再築上水泥,鋪上地板瓷,恐怕連鬼也不知道這地底下埋的是什麼。也有人反對這個做法太幼稚,一但張大林的屍骨被人拋出來,那就是在劫難逃的鐵證,誰也跑不了了。要想讓張大林徹底消失,連他的毛發都不留下一根,最好拉到荒郊野外一把火燒掉,然後把骨灰撒到水庫裏喂魚。但是王小光的想法有點特別,他不想讓張大林死,他想讓張大林活受。況且,殺人可不是好玩的,這世界上殺人犯沒有幾個在逍遙法外的。現在他們的行為僅僅是綁架,綁架和殺人犯的罪行有著天壤之別。況且張大林的錢財也是坑蒙拐騙來的,把他“洗”了,那也是他罪有應得,隻當替天行道了。再者說,張大林一個黑惡勢力頭子,他所幹的壞事不計其數,就算把她綁架了,把他的錢財都清空了,他敢報警嗎?他報警就等於自投羅網。仝強非常讚同王小光的觀點,因為他們倆畢竟剛剛出獄不久,在犯罪這方麵,有感同身受的認識和體會。也就是說,最好別幹殺人行凶那種蠢事。綁架的性質或大或小,但是殺人的罪行隻有一個。

就這樣,王小光指派兩個兄弟開著車,拉著半死不活的張大林去了一個很偏遠、很陌生的地方,找了個又髒又臭的公廁,乘四下無人,把張大林撇進了廁所,然後哥倆開著車揚長而去。

那麼還有張大林的小老婆咪咪怎麼辦呢?張大林暫時還不知道哪路神仙對他下的黑手,可是咪咪知道呀,要是把咪咪放出去,那對他們來說就是世界末日。開始又有人建議把咪咪弄死,讓她永遠也開不了口;還有人建議把咪咪的舌頭割下來,把手指頭全都剁掉,這樣她即便活著,也是個廢人。然而王小光不忍心對咪咪下黑手,加上咪咪對王小光說了許多體己的話,他就更不忍心殘害她了。咪咪是個聰明人,她懂得在危險麵前怎樣保護自己。所以她使出渾身解數央求王小光放過她,並且她向王小光保證,絕對不出賣朋友。咪咪還說:她和張大林一點感情沒有,早就想懲罰他了,就是沒有機會,這下可解了她的心頭大恨。王小光一看這樣,對咪咪就放鬆了警惕。為了收買咪咪,王小光還送給她一根小金條做為賄洛。

張大林了栽跟頭,破了產,簡直要把他氣吐血了。回到家裏,老婆也不見了;保險櫃裏空空如也,連一分錢都沒剩下。但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張大林並沒為此而一蹶不振,他發狠心,豁出性命也報複那些可恥之徒。於是他打電話,叫來許多兄弟商量怎樣處理眼前的困境?兄弟們一致建議說:還商量什麼?報警吧。出來這麼大的事情,哪能不讓警察參與呢?然而張大林搖了搖頭,顯然他不想和警察發生關係。因為他個人的原因,一但讓警察參與進來,有些事他就說不清了。這也是他最大的弱點。

大約晚上十點多鍾,張大林突然接到一個神秘電話,是咪咪打來的。等張大林接完電話,撲嗵就跌做在沙發上,呆愣了好長時間沒反應過來。接著,不知為何,他突然神經質的又狂笑起來,笑的眼淚嘩嘩的流。

不容分說,他立刻召集幾個弟兄帶上凶器就去了某地。當時王小光正懷抱著那位小姐飲酒作樂呢,咪咪一個人在旁邊心不在焉的瞧著電視。等張大林一幹人馬橫衝直撞闖進來,王小光當即就傻了,心理一懼怕,把手裏的酒杯都給攥碎了。

張大林頭裹著紗布來到王小光麵前,手指哆嗦著直著王小光的鼻子問:“錢呢?”

“什什什麼錢?”王小光虛無縹緲的反問道。

張大林一看王小光和他裝傻充愣,肺都快氣炸了,冷不防端起一個菜盤子就扣到王小光頭上。接著,他吩咐手下的人,把王小光和那位小姐捆起來,往死了打。這時,咪咪也反目成仇了,抱著張大林一頓痛哭流涕,把所有委屈都傾吐了出來。並且還給王小光栽贓,說王小光把她給強奸了。張大林更是火上加火,一連叫嚷了七八句“給我往死了打”

沒多大工夫,就把王小光和情婦打的奄奄一息,鼻孔躥血。張大林揪住王小光的頭發再次問:“錢都哪兒去了?”但是王小光牙關緊閉,就是不說一句話。他可比張大林剛強,打死也不肯交出錢來。最好張大林實在沒轍了,親自掏出刀子,把王小光的雙手雙腳的大筋給割斷了。那位出賣他的小姐更慘,不但割掉了她的乳頭,還用縫衣服的針線把她的生殖器給縫上了。之後,把他們倆脫了衣服雙雙捆在了一起,又給醫院打了急救電話,他們才撤離現場。

隔了幾天,聽說連張大林一幹人馬被警察抓了起來。張大林是主謀,他犯的罪行不止是聚眾鬥毆,殘害他人生命安全,還有吸毒、販毒、賭博、放高利貸、組織幼女賣淫嫖娼等一係列黑惡勢力罪名。把“罄竹難書”這個詞用在他的頭上,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這些罪名疊加在一起,估計他後半生要在監獄裏度過了。

王小光和那位小姐總算抱住了性命,但是都變成殘廢了。王小光的老父親風風火火從老家趕來,一股腦把他們倆接回老家療養。

大約臘月裏的一天下午,我和魯蘭正在家包餃子,忽然間我的手機響了,我問對方是哪一位?對方沒有言語,隻是呼哧呼哧喘著氣。我再問他(她)是誰?還是沒有回音,過了會自動斷掉了。魯蘭邊擀餃子皮邊問是誰?我說不知道,或許是打錯了吧。但是整個下午我的心都沒有平靜。

轉眼到了第二年三月份兒,院子裏的柳條將要舒展發新芽的時候,魯蘭啟程回東北老家了。因為她母親患了半身不遂,她得回家伺候。在她離開金麗橋的前一天那天晚上,她把身子給了我,這也我和魯蘭第一次在一起,估計也是最後一次。至於我和魯蘭為什麼要那麼做?我也說不清楚,也不想說清楚。

我總是想:凡事別太明白了,還是糊塗點好,“難得糊塗”嘛。可是咱一芥俗人,要想達真正到那種“糊塗”的境界,並非容易做到的。我們經常是:明白過後,卻糊塗了。

……到了下半年,我不幸染上了肝炎;加上經濟十分拮據,不得不帶著遺憾和傷感離開了金麗橋,到另外一個地方繼續完成我的小說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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