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晚上,魯花約請我和安藍、魯蘭出去喝酒。那天魯花打扮的很漂亮,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的長卦,寬寬的領子,裏麵套著乳白色毛衣,黑白分明,顯得很端莊。頭發完全攏在腦後,油光光的,用銀簪別著。那支鑲嵌藍色的水晶石把柄的銀簪是她最鍾愛的飾物,每次出門應酬,她都習慣要用它來裝飾“門麵”。另外她還塗了口紅和眼影,眉毛修的像一條細線,但是整體看上去很自然,沒有半點媚俗。安藍背地裏和我誇讚說:“魯花這一刀尺起來還真漂亮,難怪有那麼多男人對她垂涎三尺呢”我不以為然的說:“魯花本來長得就很標誌,她的打扮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安藍嫉妒的隻朝我瞪眼。
酒桌上,魯花非常靦腆的和安藍說:“安藍,這是我們倆第二次在一起吃飯喝酒了。這要說起來得感謝長潞,要沒有長璐,恐怕我們倆永遠也走不到一起來”
我謙虛的說:“這都是緣分注定,和我沒關係”
安藍說:“也許長璐說的對吧,我們能走到一起來就是緣分。我一直認為,能成為朋友的人,那他們彼此之間就有很多相似的東西”
等酒喝到一定程度,魯花站起來,端起杯和安藍說:“安藍,我想敬你一杯酒,這杯酒你必須得喝了”
安藍也站起來,非常不安的說:“都是朋友了,還客氣什麼,大家隨便喝吧”
魯花執著的說:“這杯酒我必須得敬你,為什麼呢?因為這杯酒盛著我對你的歉意。我想,既然都是朋友了,那麼就徹底忘記過去那些不好的事情吧”
安藍當然明白魯花指的是什麼。或者說,今天魯花的請客,主要請的就是安藍。於是安藍十分為難的說:“魯花,要說這杯酒裏盛著你對我的歉意,我實在是不敢當。今天我就和你說句心裏話吧,我覺得,我和你之間壓根就沒有所謂的恩怨情仇。我也和長璐說過不止一次,我和王小光的分手那是遲早的事,就算沒有你,我們也得分手。這就是我內心的真實想法”
魯花端著杯似乎有點進退維穀了。愣了有一分鍾,她突然眼圈濕潤了起來,非常慚愧的說:“對不起了,也許是我想的太過複雜了……好吧,都過去了,以後誰也別再提它了”
安藍看見魯花流淚,她心裏也不是個滋味,但是她表現的很堅強,端酒杯微笑著和魯花說:“讓我們共同喝了這杯酒吧,所有一切,都在這杯酒裏”倆人相碰,一飲而下。
喝完這杯酒,魯花如釋重負的露出了笑容。魯蘭給她遞過去一塊紙巾,她把眼淚擦幹淨了。
“這回大家隨便喝吧”安藍招羅的說“千萬別讓過去那些無聊的事情影響了我們今天的情緒呀”
我調侃說:“安藍說的有水平,往事不堪回首,該忘卻就得忘卻;我們活著總不能像蝸牛一樣背著重重的殼往上爬,多累啊”
魯蘭插嘴說:“還是長璐哥總結的有水平。蝸牛為什麼爬的慢,就是因它背上的殼太重了”
魯蘭一席話把大家都逗笑了。魯花誇讚她說:“瞧俺妹妹也出息了,接話接的多巧妙”
安藍說:“這都是和她長璐哥學的,長璐沒事老是教她耍貧嘴,是不是魯蘭?”
“哪有啊”魯蘭害羞的說“長璐哥多有文化,俺一輩子也學不來”
魯花也趁機給我戴高帽說:“還別說,和長璐在一起聊天就是長知識,他腦子裏裝的全是新鮮玩意兒”
安藍朝我擠眉弄眼說:“飄飄欲仙了吧,要不要我找根繩子拴上你”
我佯裝打她一下說:“好好說話,別找不自在。魯花,你也誇安藍幾句,省得她嫉妒”
“少扯淡,誰嫉妒了。誰像你就愛聽奉承,我不接你老底就算便宜”
“行,你厲害,動不動就拿揭老底威脅人”
魯花傻笑著說:“你們倆真逗樂,拌嘴就像小孩似的”
安藍傲慢的說:“長潞本來就是孩子脾氣,你要和他吵嘴,你得讓著他點,他才高興”
“這點我也有同感。不過,大男人耍小孩子脾氣也挺招人喜歡的”
我忍不住說:“你們倆怎麼攻擊我一個人呀,也太過分了”我拉攏魯蘭說“蘭子,你跟哥是一條心的,你評評理,他們倆是不是有點欺負我的意思?”魯蘭隻知道嘿嘿傻笑,不做任何針對性的評論。
當聊到就業上,魯花請教安藍說:目前金麗橋這個地方適合幹點什麼好呀?安藍賦有遠見的說:目前金麗橋是沒什麼希望,但是三年以後,金麗橋可能會有很好的發展前景。因為金麗橋的地理位置恰好處於六環路的邊緣,等六環路完全修通了,金麗橋鎮肯定要大刀闊斧的實行城市規劃,到那時,無論上班還是投資做生意,都會比現在強百倍的。咱現在手裏就是沒有資金,要是有資金,在金麗橋周邊承包一塊地皮,什麼都不幹都能發大財。魯花接著說:現在有錢還是搞投機生意。就拿金麗橋後街那個破倉庫來說,鎮裏以每年八百塊錢承包給個人了,據說現在那個破倉庫的地皮炒到了四十多萬。我也忍不住發表觀點說:眼紅那個沒完。搞投機地皮生意的,幾乎就輪不到咱們這些人頭上,就算你手裏攥著大把的資金,但是上麵沒人也是枉費心機。
安藍說:“別的我不敢說,反正我覺得金麗橋這個地區搞餐飲業還是有發展前途的。金麗橋鎮緊挨縣誠,可是金麗橋所有飯店幾乎沒有一家上檔次的。人們平時想請朋友像模像樣吃頓飯,還得打車往縣城裏跑”
我開玩笑說:“那將來金麗橋的餐飲業就等著你發展了,等你幹出樣來,我們都給你打工去”
安藍不屑的說:“你還別瞧不起我,我還真有那個想法”
魯花也乘機忽悠她說:“安藍做事挺有韌勁的。就她現在的開的那個小餐館來說,一個老板帶領一個廚子和一個服務員就能把生意做的有聲有色,這要是換了我,早賠掉腦袋了”
安藍靦腆的說:“那都是芝麻綠豆大的生意,隻要肯吃苦誰都能幹”
“是啊,隻有吃不了的苦,就沒有享本來的福”
“來來來,咱們大家共同幹一杯”我張羅說“今天是聖誕節,咱們也算開可洋葷了”
由於我們拖遝的時間太長,人家飯店等不及就吩咐服務員來催促,這下可惹惱了魯花,因為今晚她做東,還吃好喝好就來下逐客令,也太讓她沒有麵子了。於是她沉著臉問服務員什麼意思?難道我們吃飯不給錢嗎?服務員委婉的說:她們飯店有規定,在十一點之前必須打烊,實在對不起了,歡迎下次再來。魯花說:我們做為一個普通的消費者沒有義務遵守你們那些所謂的規定的,就算是你們有規定,那也得提前告知我們,我們興許還不進來呢。服務員連連抱歉說:實在對不起了,我們已經到了下班時間,請您不要難為我。魯花說:我不為難你,你把飯店老板找來。服務員說老板早就回家了,整個飯店就剩下幾個服務員了。我一看這種情況趕緊和魯花商量說:今天就到此為止吧,為了咱們幾個讓人家服務員幹陪著也不合適,人家也不容易,晚上休息不好明天怎麼接著上班呢?安藍也勸魯別喝了,改天想喝咱們就在自己家喝,喝通宵達旦都沒人管。
結完賬從飯店出來,魯花叫了一輛出租車過來,安藍和魯蘭剛上車,魯花隨手就把車門關上了,她隔著窗戶和安藍說:“你們倆先回去,我讓長璐跟我去別處辦點事情,一會兒就回去”安藍非常詫異的打量著我和魯花問:“這麼晚了,有事明天辦不行嗎?”魯花說:“沒關係,就是到一個朋友家取點東西,你們先回去吧”然後她衝司機嚷道“師父,開車吧,到金麗橋”
等她們走了,我問魯花到哪取東西?魯花把隔壁搭在我的肩膀上說:沒什麼東西可取的,我是騙她們的,嘿嘿……。聽完這話氣的我指責她說:“你可真是的,說你什麼好呢?剛才你沒看見安藍和魯蘭看我們的眼神嗎?”
魯花滿不在乎的說:“管她們的呢,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她使勁拉了我了一把說“走,我們去歌廳玩兒會兒,我好久沒唱卡拉OK了”
到了歌廳,我們找了個情侶間,裏麵的設施很完備,應有盡有。漂亮的服務生給我們端來了果盤和飲料,問我們還需要別的服務嗎?魯花朝我做了個鬼臉,然後說不需要了。等服務生出去,魯花神秘兮兮的問我說:要不要找個小姐陪著,來這地方可別委屈了自己。我說:委屈不了,有你在這,什麼困難都解決了。魯花含羞的說:那倒也是。我是三陪小姐的祖師奶奶。
歌廳的確是個好地方,它最大的有點就是沒有時間限製,隻要你肯花錢,在那裏住半年都沒人轟你。正因為這樣,有許多的男女愛那地方鑽;凡是進了歌廳的門,所有的男女都有一個固定的身份--那就是情人。我和魯花到那去,也不外乎是情人,因為你進了那個門就沒什麼好解釋的了。所謂歌廳,其實唱歌是次要的,對於情人來說,它更具有避風港的作用。當然所有歌廳也不全是這樣,像城裏那些大型的KTV,就是給三四流歌星準備的。
所以,我和魯花來歌廳根本就不是為唱歌,我們大部分時間用在了聊天上,當然聊膩了也擁抱接吻什麼的。我和魯花擁抱接吻就和我和安藍擁抱接吻相類似,那基本都屬於情感的升華,並無過多的邪念。要說一點邪念沒有恐怕連狗都不相信,人畢竟是具有情感思維的,在特殊情況下,他(她)的情感隨時都可能產生欲念--即邪念--但是隻要不付諸實行就是正人君子。再比如說,這世界上有許多人夢想著搶銀行發大財,然而真正把腦袋掖在褲帶上去冒險的沒有幾個。
到了後半夜,我們都感到困倦了,於是我們倆就麵對麵躺在雙人沙發上休息。魯花迷離的眼神望著我說:“長璐,我想知道你現在心裏想什麼呢,告訴我好嗎?”
“我在想,我在想和你在一起很幸福”
“你沒忽悠我吧?”
“我要忽悠你都不是人”
她用嘴唇摩挲著我的嘴唇說:“這種感覺很好,我喜歡”
“你困了吧,要困了我就摟著你睡”我把一隻胳膊給她當枕頭,她安逸的像小鬆鼠一樣蜷縮在我的懷裏。
過了一會兒,我都快睡著了,她欠著身坐了起來“常潞,我想送你一件禮物要不要?”
“什麼禮物?”我懶洋洋說。
“是我用過的一件東西”她靦腆的說“開始我本來想送你一件我穿過的內衣或內褲什麼的,但是送那樣的禮物難免有點欠妥,所以還是送你這個吧”她彎手把頭上別的那支銀簪拔了下來“這隻簪子雖然不是很名貴,可是它跟了我有七八年了,這也是我最心愛的飾物,你一定喜歡吧”
她把簪子遞到我手裏, 我一邊欣賞著,一邊讚歎道:“的確很漂亮。都說簪子用的久了,它都通有靈氣”
“所以我才把它送給你,希望你好好的珍藏它,因為它記述著我們倆所有的感情和友誼”
“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送我這件禮物呢?”
“沒別的意思,就想讓你永遠記住我,你說是不是很自私”
我坦白的說:“是有點自私,有了這隻簪子,我想忘也忘不了你了。對了……”我靈機一動說“我給你唱一首童安格的《忘不了》吧”
當音樂響起,我們倆都沉醉了;昏暗的小包間裏,變成了我們倆的舞台。我一隻手拿著麥克風,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肩膀,唱出我心底對她的最真摯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