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由於上次我在電話裏罵了老田,所以他就找唆使二禿子張大林來對付我。或者說,老田興師動眾雇傭地痞流氓對付我,主要是逼迫我和秦紅梅分手。這年頭,什麼力量也沒有女人的力量大。女人一個眉眼,足以讓某些腰纏萬貫的傻小子揮金如土,甚至像哈巴狗一樣俯首帖耳。
這些事也就別說他了,越說越有氣。那麼反回頭再說我和張大林的關係。我和張大林本來沒有什麼關係,就是因為老田老田雇傭他來對付我,他不知什麼地方良心發現沒好意思對我下手,所以他和我莫名其妙的扯上關係。
要說起來也挺可笑,他沒好意思揍我,我還得感激它;不但請他吃飯、喝酒,還得為他沒完沒了的奔波效勞。他拿我當成白遙那樣的馬仔使喚了。
當時他拍著胸脯和我裝腔作勢的說:“長璐老弟,我看你的買賣做的也不怎麼景氣,二哥我實在是想拉扯你一把。我在縣城有好多關係戶,什麼歌廳了,酒吧了,洗浴了,美容院了……可以說每戶都是我們公司的下屬單位。所以,二哥我想把這些關係戶的電器維修護理都承包給你幹,你看如何呀?”
我客氣的說:“那我就謝謝二哥提攜了,有這麼多好事都承包給我,我當然願意承接,但是……”往下我沒說,我就看張大林怎麼答複我,如果他光提幹活而不提錢的話,那我絕不答應他,我沒必要為一個地痞無賴學雷鋒。
張大林看出我的為難,所以他又拍著胸脯允諾我說:“兄弟,二哥我不白使喚你,你是個殘疾人,我得照顧你才是。這麼的吧,活兒你盡管去幹,錢的事你跟我說,我一個子兒也少了你的。年要實在不放心,我一個月給你清一回賬,總行了吧”
我心想:你一天給我清一回賬才好呢,和你這樣的流氓混混處事就別打算長遠了。萬一你進了監獄,或被同夥謀殺了,那倒黴的還是我。可是如此的斤斤計較難免要得罪於他。據說黑道上的人都心胸狹窄、喪心病狂,你稍微得罪他點兒,他就找茬報複你,管你殘疾不殘疾,照樣背後給你打黑槍。看來,還是順著他點好,明哲保身吧。
安藍是死活不同意我給張大林幹活兒的。她勸我最好別和張大林沾邊兒。張大林是什麼人?他是嗜錢如命,靠坑害別人發的家;你想賺他的錢?那就等於和餓狼搶肉吃。我說我已經都答應他了,出爾反爾恐怕事情更不好辦了。安藍指責我沒有主見,總是感情用事。愛情都結束了,倒欠了一屁股人情。
也許安藍指責的對,我這個人總是死麵子活受罪。這些年來,為了麵子問題,一次次把自己陷入夾縫中。其實什麼是麵子?麵子就是道義上的妥協;不敢正視自己才講麵子 。真正的人際關係是不用講麵子的。假如什麼事情都把麵子擺在前頭,那我們的生活多累啊。
最後,安藍囑咐我給張大林幹活要謹慎些,如果看苗頭不對該撤就得撤,千萬不能讓一個無賴給纏住。我說我已經這麼想了,我時時刻刻都在找擺脫他的機會。
然而張大林的活兒還蠻多的,他幾乎每天都打電話指派我們去給他所謂的下屬單位幹活兒,大到空調冰櫃烘幹機,小到彩電音像剃須刀,所有和電器挨邊兒的,都少不了我們伺候。每天幹完活,一分錢見不著,收回來一大堆白條。等到月底,我找張大林結賬,他總算沒有失言,把所有費用都給我結清了。但是好景不長,等到第二個月月底結賬的時候,張大林隻給我結了一半,我問他怎麼回事?他說目前公司不景氣,等下個月一起結算。我一聽這話心裏就犯含糊了。因為張大林每月吸毒所花的費用高達數十萬快,我這區區幾千塊錢,他至於捉襟見肘嗎?於是我和他半開玩笑的說:“二哥,我鋪子都快揭不開鍋了,有好幾張嘴等著吃飯呢,您就高抬貴手給我結了吧,我好買米下鍋”張大林奸笑著和我打哈哈說:“沒米下鍋好辦,下午我打發白遙給你送兩袋大米,算我白送,和修理費沒關係”
下午白遙還真得開車來了,他不是給我送大米來了,是給我送活來了。要問是什麼活兒?說起來怪難為情的……是女人晚上自慰用的電動仿真器具。白遙鬼鬼祟祟的把我拉到辦公室,和我神秘的說:這玩意兒別人修不了,還就得我親自動手。等他從盒子裏把那玩意取出來往桌子上一放,我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心說,修理工也太倒黴了,修來修去都修到雞巴上了。我問他這玩意兒是給誰修的?她直言不諱的說:這是咪咪小姐的寶貝。昨天她一使勁把線頭給搐斷了,那烙鐵焊上就行。我說這玩意可不是普通修理工能幹的活兒,還是讓她找廠家修理吧。白遙說:廠家在日本呢,為了雞巴大點事跑到日本也不值得呀。我說讓我修也行,但你得給我買副白手套去,我可不敢用直接手抓那玩意兒,萬一有傳染病呢。白遙說絕對沒有傳染病,拿來時已經用自來水衝洗過了。我說那也不行,用我修,就得賣白手套,沒有手套我不修。歸齊白遙這小子更壞,他沒有去買,而是從修理間的地上給我找了副沾滿油泥的髒手套。就這樣,我戴著那副髒手套,用毛巾蒙住鼻子把咪咪的寶貝給修好了。事後,徒弟們好奇的問我給白遙修的什麼東西?我騙他們說:是小孩子的玩具。
白遙為了感謝我,中午請我在飯店喝了頓酒。在喝酒時,白遙囑咐我得好好管教管教黃冉和何勇了,他媽這兩家夥不學好。我問怎麼回事?他說,還能怎麼回事,那倆家夥趁幹活的機會和洗頭房的小姐胡搞。我遲疑的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我知道他們倆不怎麼老實,但他們他們身無分文,也沒有胡搞的資本呀。白遙說:他們是沒錢,但是小姐們喜歡讓他們白玩兒。你是不知道,三陪小姐的本性是貪財好色,隻要她們見了年輕棒小夥子,比他媽看見一打打鈔票還要分外眼亮。性欲這東西有時候和金錢是相等的,當她們得到無與倫比的性欲時,金錢也就失去了光澤。
“不是老鄉我絕不告訴你這些”白遙說“那倆家夥在洗頭房胡搞的事老大還不知道呢,這要讓老大知道非劁了他們不可。老大是靠小姐們的肚皮吃飯的,而你的寶貝徒弟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釜底抽薪,這不是成心挖他牆角嘛”
“謝謝你的忠告,假如這是事實的話,我一定懲辦他們”
“對於這些家夥,絕不能心慈手軟了,否則他們遲早毀了你的鋪子”
如果真像白遙說的那樣,這絕對是個非常非常嚴重的問題。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然徒弟們從沒把我這個師傅當回事,我也不打算圖那些虛名,但是徒弟們是在我手下混飯吃的,他們要是惹出什麼亂子來,那絕對是我做師傅的過錯。
黃冉和何勇剛還不滿二十歲,他們充其量還是個無知的少年,別看他們自以為了不起,神氣活現的,但是他們對於外界的誘惑幾乎沒有一點抵抗力。誘惑是導致犯罪的根苗,若沒有各種各樣的誘惑,想犯罪也難。
這時,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這些天來,三個徒弟和天光修理鋪的灰頭來往比較密切,每天下班的時候,他們就鬼鬼祟祟往天光修理鋪跑,也不知那裏有什麼吸引他們的。下午我就去了天光問了灰頭,可灰頭佞口說他們就是來玩兒的,絕對沒幹什麼壞事。我警告他說:玩兒可以,如果玩兒出什麼花活我絕不答應。
回到鋪子我又把老二劉偉找來調查,老二還算老實,他如實告訴我說,他們就是去天光修理鋪瞧黃色光盤了,光盤都是灰頭提供的。有一次瞧完黃色光盤灰頭還教唆他們去隔壁洗頭房玩兒小姐,說那裏的小姐個個亭亭玉立、物美價廉,隻需五十快錢(人民幣)就可享受。但是遺憾的是,他們三個口袋裏都沒錢,再好吃的肥肉沒錢也是幹眼饞。我又試探的問他:知不知道黃冉和馬二嫂的事?老二點點頭說:知道。馬嫂被黃冉玩兒了許多回。有一次馬二哥出門沒回來,黃冉幹脆就住馬嫂家裏了。我心說:馬嫂也是假正經,表麵恨黃冉咬牙切齒,其實背地裏他們倆搞的熱火朝天。真可謂,愛就是恨,恨就是愛,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索性我又試探的問老二是否知道黃冉和何勇趁工作之便在外麵搞女人的事?因為他們三人成天在一起,想必他多少也知道些吧。然而奇怪的是,一問起這事老二顯得異常慌張,他躲躲閃閃說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從他那詭異的眼色中,我覺得他是知道的,隻是不敢說而已,因為他怕何勇和黃冉兩人報複他。尤其是何勇,那家夥不但自以為是,而且還心胸狹窄。有一次老二無意中說了他一句小白臉子,他讓老二一個月補了十八次自行車胎,可把老二給害苦了。
我是個急性子人,一但事情有了苗頭,我是按奈不主的。於是到了晚上,我把三個徒弟都請進了辦公室。何勇和黃冉倆人還以為我要給他們發工資呢,美屁顛兒屁顛的。隻有老二一個心事重重板著臉。
等大家坐定,我首先向他們宣布:從明天起,張大林的活兒我們不幹了。剛說到這兒,何勇和黃冉就坐不住金鑾殿了,他們倆一口同音問:為什麼呀?我說:不為什麼,就是不想伺候他了。何勇堅持說:那咱就給他敢到月底吧,月底好和他結賬。我擺擺手說:不必了,幹到月底恐怕就不好收拾了。黃冉嬉皮笑臉說:大哥您可真逗樂,咱給他好好幹活,有什麼不好收拾的?我瞥了他和何勇一眼,暗示的說:怎麼不好收拾你們自己心裏沒數嗎?
何勇是個比較敏感的人,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方麵。於是他欠了欠屁股先聲奪人的說:“大哥,您就別繞彎子了,您到底想和我們說什麼?”
“好好,我不和你繞彎子”我起身走到他和黃冉麵前說“我聽說你們兩人趁工作之便在外麵搞小姐,有沒有這回事情?”
黃冉和何勇麵麵相覷了一番,黃冉沒言語,何勇大義凜然的說:“沒錯,是有這麼回事,我不想抵賴”
“大哥,您是怎麼知道的?”黃冉奇怪的問。
我指著他的腦門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黃冉恬不知恥的笑笑說:“大哥,我覺得這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玩玩小姐嘛。再說,我們在外麵玩女人也並沒有耽誤工作呀,每次我們都是按照修理單按時完成的”
何用接著說:“還有,我們玩不玩女人純屬個人的私事,別人是沒權利幹涉的。……我的意思是,關於這件事情,大哥您最好保持沉默,別費心勞神了。我們做徒弟的,是非常尊重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