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逆境中,周身皆針砭藥石,砥節礪行而不覺;處順境中,眼前盡兵刃戈矛,銷膏靡骨而不知。
一個人如果生活在艱苦貧困的環境中。那周圍所接觸到的全是有如醫療器材、藥物般的事物,在不知不覺中會使你敦品勵行,把一切毛病都治好;反之一個人如果生活在豐衣足食、無憂無慮的良好環境中,就等於在你的麵前擺滿了刀槍等殺人的利器,在不知不覺中使你的身心受到腐蝕而走向失敗的路途。
人的一生之中,避免不了生老病死、榮辱毀譽、憂樂安危、窮達進退等種種遭遇,麵對紛繁複雜的社會,一個人應該怎樣做才能安身立命,而後成就一番事業呢?這實際上反映的是人生觀、價值觀的問題。《薛子庸語》書中說:“君子明於死生之分,達於利害之變,則富貴、貧賤、夷狄、患難、壽夭,一以視之矣。”也就是說人對於生死、得失、榮辱、富貴、貧賤等等不要看得過重,要克製、忍耐人性中的缺點,豁達地對待這些問題。
人生在世,可謂苦樂相伴,所以苦樂觀也是安身立命的一個方麵。君子憂樂在天下,小人憂樂在一身,對不同的人而言,苦樂也是截然不同的。“聖賢胼手胝足,勞心焦思,惟天下之安而後樂。是樂者,樂其所苦者也。眾人快欲適情,身尊家潤,惟富貴之得而後樂。是樂者,樂其所樂也。”呂坤在這裏給我們講明了一個道理,對於賢明的君子來說,他們辛苦勞作,不以為苦,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才是真正的快樂。而那些利己者,追求外在功名利祿的人,是不可能有這種樂趣的。人應該忍耐對外在功利的追求所得到的快樂,因為這隻是一時的,不會長久,搞不好會樂極生悲,所以真正懂得喜憂的人,是得意而憂,逢喜而懼。心誌要苦,意趣要樂,在困難和艱險麵前,保持樂觀的精神。孔子盛讚顏回,正是顏回具有這種樂其所苦的精神。宋濂的事例也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宋濂字景濂,明朝初年浦江人。官至學士,承旨知製誥。主修《元史》,參加了明初許多重大文化活動,參與了明初製定典章製度的工作,頗得明太祖朱元璋器重,被人認為是明朝開國文臣之中的佼佼者。宋濂年幼的時候,家境十分貧苦,但他苦學不輟。他自己在《送東陽馬生序》中講:“我小的時候非常好學,可是家裏很窮,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尋找書看,所以隻能向有豐富藏書的人家去借來看。因為沒錢買不起,借來以後,就趕快抄錄下來,每天拚命地趕時間,計算著到了時間好還給人家。”正是這樣他才得到了豐富的學識。
有一次天氣特別寒冷,冰天雪地,北風狂呼,以至於硯台裏的墨都凍成了冰,家裏窮,哪裏有火來取暖?手指凍得都無法屈伸,但他仍然苦學不敢有所鬆懈,借書堅持要抄好送回去。抄完了書,天色已晚,無奈隻能冒著嚴寒,一路跑著去還書給人家,一點不敢超過約定的還書日期。因為這麼誠信,所以許多人都願意把書借給他看。他也就因此能夠博覽群書,增加見識,為他以後成才奠定了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