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魂》番外篇之《金華貓》(上)(1 / 2)

我趴在園子東頭那麵一人多高的青磚牆上,等待著那個男人的出現。身旁那棵玉蘭上的蟬鳴聲擾得人心煩,要是換做平時,我早躥到樹枝上,把它們一隻隻的逮住咬死了,可是現如今,我卻不願意這麼做。因為那個男人靠在樹幹上作畫時曾經說過:高樹蟬聲入晚雲,不唯愁我亦愁君。我雖然不知道這句詩是什麼意思,但凡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我都覺得分外動聽。他應該是喜歡這裏的蟬鳴的,否則又怎會在說出這句話時麵帶微笑?

阿圓沿著院牆朝我走了過來,縮成一個黑白相間的球蹲坐在我的身邊,它和它的名字真的是越發接近了,估計出不了幾日,就會和一隻足球再無二致。

“天天臥在這裏等他,難道他給你帶小魚幹了?又或者是全肉的火腿腸?”

我鼻子裏冷哼了一聲沒有理它。阿圓就是阿圓,它怎會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比美味的食物更加吸引人,更加致命。它就像一種毒素,一旦產生,便在你的血液中循環往複,永不枯竭,直至身死離世的那一天。

我永遠記得我第一次見他時的情景,那天,我正在草地上追一隻黃底白花的大蝴蝶,這隻蝴蝶機靈的很,它在草地上兜了我幾圈之後,輕巧的落在我的後背上,任憑我怎麼回頭咬,用爪子夠,都捉不到它。就在我氣喘籲籲的準備再一次發動攻勢時,我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笑聲,這笑聲溫柔而低沉,聽得我心裏一陣騷動。

我回過頭去,看見夕陽的餘暉下站著一個男人,他的頭發比一般的男人要生的長一些,稍稍沒過脖頸,但是卻不像其他長發的男人那樣讓人覺得邋遢。他整個人就像他柔軟的頭發一樣,飄逸靈動,瀟灑不羈。

“阿咪,你看這像不像你。”他一邊笑一邊拿出一張白紙衝我抖了一下,我看見白紙上麵,是一隻被撩撥的氣急敗壞的白毛小貓,這可不是我還是誰,原來他剛才一直就在那株白玉蘭下麵偷偷的觀察我,然後把我的樣子栩栩如生的勾勒了出來。

就在這時,背上的蝴蝶抓住了機會,揮揮翅膀飛遠了,等我回過神時,發現周遭早已沒有它的蹤影。我突然有點生氣,這個家夥不僅躲在暗處看我的笑話,還把我到手的獵物間接給放跑了。

我瞥了他一眼,轉身就想離開。可是沒想到那個溫柔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阿咪,這個給你。”什麼東西,小魚幹?難不成他以為我和阿圓一樣,見到好吃的就會嗲嗲的叫著蹭上前去?可是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卻像著了魔似的掉轉頭朝他走了過去。他的手裏,拿了一朵玉蘭花,見我走到腳邊,他便蹲下身子,將那花別在我長長的毛發上。

“阿咪,”他低下頭仔細打量著我,“你真漂亮,比我見過的貓都漂亮。”說完,他就站起身子,“明天見。”

我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覺得自己的臉頰一陣陣的發燙,還好,有白色的貓毛覆蓋,應該沒人能看出我的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