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腹的疼痛把她拉回現實,她看見一道細長的血口子在自己的肚子上慢慢綻放開來,就像一朵盛開的罌粟。
“吳汐。”一個人影從窗口閃了進來。
他來了,吳汐看著徐行虛弱一笑,真好,死之前還能再見上他一麵。
天遁劍閃著銀光瘋了似的朝林聲的麵門直衝過去,在即將觸到他時,被林聲用手掌擋住了。
“殺了他。”徐行輕喝一聲,手掌猛地向前推進。那柄青銅寶劍直直的插進了林聲的掌心,一寸一寸的向裏強攻。
“徐行,你來的太晚了。”林聲的嘴角扯出一絲痛苦的冷笑,他的另一隻握著權杖的手高高的抬了起,猛地向下紮了下去。
“不。”徐行向後退了兩步,本還在用力的手掌垂了下來,搭在身側,他看見吳汐躺著的地方升起了一團血霧。
徐行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他不敢再上前一步,他怕再次看到那個景象,那個十幾年來反複出現在自己夢中的場景。
“你在嗎?我來給你送吃的了。”八歲的徐行小心翼翼的從石頭的縫隙中鑽進山洞,“姆媽,姆媽,你在嗎。”見四下都沒有她的身影,他的心一下子繃緊了。“姆媽,你在哪?”他叫著她從洞口鑽了出來,突然,他看見山下的溪流中飄過了幾朵紫色的小花,“雪岩草。”徐行的手一下子攥緊了,把手裏的那包燒餅捏的粉碎。他屏住呼吸,慢慢的趴到崖壁上向下望:她躺在溪流邊的大石上麵,渾身都被鮮血染紅了,就像天邊那朵最燦爛的紅霞,她的手裏,還攥著一束紫色的小花。
“吳汐,”徐行試著向前邁了一步,他的腳下像掛著千斤的大石,重得讓他無論如何都邁不出第二步,“吳汐。”
“這是什麼?”林聲突然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他摸向自己一團模糊的臉,那上麵,突然被纏繞上成千上萬根紅絲。林聲驚叫一聲,低頭望向躺在地上的女孩。吳汐緊閉的雙眸倏地睜開了,直直的盯著林聲。她的腹部,那道被他切開的深深地傷口裏,冒出了一簇簇一團團血紅的絲線。
“林聲,你可還記得我。”這聲音雖然是從吳汐的身體中發出來的,但是卻完全不似她的語調了。她的手向上一抬,登時,噴湧而出的紅線將林聲裹了個密不透風。林聲用權杖砸向那些緊緊纏繞著他的紅線,可他每砸斷一根,便有更多的紅線出來飛向他的身體,任憑他如何掙紮都逃不出它的束縛。
他突然覺得前胸一涼,這才發現天遁劍竟已從後背插入了他的前胸。“林聲,你的死期到了。”徐行的聲音就像深埋在地下的萬年寒冰。
“想殺我?徐行,還早著呢。”這句話剛說完他的身體就開始疲軟萎縮,慢慢的,竟然變成了薄薄的一張人皮。一個銀色的光球從這張倒塌在地上的人皮中緩緩的飄了出來,朝著窗口移動過去。
徐行伸手就去摸脖子上的玉扳指,卻一把抓了個空。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一聲嘶鳴,一隻身披彩翼的大鳥用嘴巴叼起了那枚光球,揮動翅膀消失於天宇間。
後記:她望著繈褓中那個白白胖胖的嬰兒,眼睛濕潤了起來。“除了離你遠一點,我該怎麼保護你呢?對了,”她的眼睛一亮,從懷裏摸出了一個纏繞著紅線的銅錢,“就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