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死不了,隻是…
“呼…呼…”
…隻是再照此下去,接下來他若想再戰勝王伊寧…便絕無可能了。
‘嗡——’
不能再追王伊寧、秦翼那兩人,玉柄青蓮也隻得在壬子龍禦使下,飛回到他身前、鑽進回了他白氅袍子內。
“好了,小子。”
“呃…嗯?”
控製住了壬子龍後,王伊寧遂轉望向一直跟著自己的秦翼來。
秦翼雖痛恨壬子龍入骨、且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可想起六年前中了他血毒時的痛苦、整個世界都漸漸黑暗下來的情景曆曆在目,仍是令他心有餘悸…如今忽然再見,一時恐懼、也可以理解。
“剛才,我以天眼通及蛇眼已經看見:你‘驍叔’——那秦驍小子正被我昭兒、隸兒、天宇,還有那黑翳小子四人包圍,命在旦夕。”
王伊寧冷漠說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什麼?!”
秦翼驚呼著。
“一是,我去解圍,你留在此看住子龍,黑白二槊也可給你拿著。二是我看著子龍,你去幫你驍叔解圍——選吧。”王伊寧冷漠說著。
說著還瞥了瞥一旁,那被白杆龍鱗製住的壬子龍。
那小子…縱使他此刻有再多言語,此刻也再沒任何招式、足以反抗得來了。現在,倒是就看看這秦家小子怎麼選吧。
遂是,一邊等待著,王伊寧一邊在身旁‘嗡!’開了個深黑色的墨狀漩渦。
這,便是個通往堡城中練武場的傳移之陣。所有認識他王伊寧、見過他施法的人們都認得出來。
隻是誰要通過此陣去到那練武場,此時是懸而不決了。
“這…”
飛速思考的秦翼,很快堅定了心中抉擇,“我去!——”隨即便不顧那邊諸多強者,不顧自身體力疲乏,不顧今夜計劃危難,甚至是不顧一切地、直接便‘嗡!’鑽進了眼前的深黑漩渦裏。
王伊寧、壬子龍二人眼睜睜看著漩渦消失,目送秦翼離開。
隨後,便隻餘下了這父子二人。
“嗬嗬…”
“嗬。”
繞在壬子龍身邊,王伊寧正手插褲袋、愜意地漫著步。
這個黑袍髒兮老頭子,赤腳一道道地踩進沙中,月光灑在那蒼邁、遒勁的臉龐上,將那蜿蜒而曲折的一道長疤、映照得還是如此明亮,那一雙血紅色的蛇瞳還是如此鋒利、如此的殺意盎然。
盡管麵對著兒孫們,也是一樣。
而就在他身邊,這個正被杆巨槊頂著後頸、從而導致全身皆在緩緩結凍,而失去作戰能力的長發中青年人,則有著了和這髒兮老頭一模一樣的兩眼!他的雙瞳也已轉作了蛇眼,而不再是壬子龍的兩隻金瞳了!
可他還是壬子龍。
但同時,他也是王伊寧四子之一的老三——王喬淵!
盡管明麵上,他壬子龍從不願當麵承認、甚至沒叫過一聲‘爹’,可實則上,他也並未變作頭白眼狼、流淌著這股血,而否認這段關係。
盡管這對父子間,這幾十年來、已發生過了千千萬萬事…沒有這些事,他們也不會在今日,剛見麵被刀兵相向。可如今,劍拔弩張的氣息已隨著走了個人、而瞬間寂靜下來——父子倆仿佛也終於能在這片刻之間,拋下這不知何時架起的‘死敵’身份了。
隨即,隻見半空,懸浮著的‘白杆龍鱗’槊尖微微顫動了起來,而後,竟鼓蕩起一股內力、輕輕撩開了壬子龍的後頸;
隻見那後頸,卻並不同他前邊的臉龐般,那樣的光潔和白皙…而是縱橫交錯、在各個穴位之間,詭異地插滿了四五根金針!
這些金針完全陷入肉裏,卻是讓壬子龍毫發無傷。
“哼…想避我。改名,易容,不學王家武功…”王伊寧冷嗤著道,“喬淵,你瞧瞧你的眼睛,拔下你的金針們,你瞧瞧!哼,你能如何躲呢?這些麼個金針插了二十多年,你脖子不癢嘛!——”
壬子龍啞口無言。
隨後,槊尖在王伊寧禦動下、懸在空中,動了起來。隻見那一道道銳尖,極為精細無錯地點在了那些金針頂頭上,而後壓著金針,輕輕地將之從壬子龍的後頸肉裏頭‘拉’出來…
而同時,壬子龍的臉龐也發出了‘喀喀喀’等,仿佛骨、肉、筋、血在擁擠與蠕動般的詭異聲響。
隨著根根金針被按順序取出、‘當啷’掉地,壬子龍的臉龐也在緩緩變化著…
片刻,已變作了另一副,‘撫常真人’王喬淵的臉孔!——
“嘁!你說,你何必呢?”
王伊寧冷笑著,看向現在的‘壬子龍’去…這張臉,才終於是更像他的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