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二人,壬子龍麵無表情。
一個雖一直不願承認,但無論如何、也是他的生身父親,再無第二人。另一個若仔細算扯上,雖有些遙遠、可該是也算有這親緣關係。
這二人,蟄伏六年、毫無音訊。
如今卻是趁鴻小子大婚、一大家子人聚齊之時日,帶著一鼎劇毒、殺上島來,要造個如千上萬的殺孽…一如五十餘年前、血流成海的白蟒山王氏那般。
甚至,比那般還要嚴重。
因為這個老頭子,是在對自己的親兒孫們下手。
“現在馬上停止放毒,留下解方,我可以放你們走、不傷不殺你們任何一人。否則的話,便問問我這‘玉柄青蓮’說話!——”壬子龍分別望著二人、神情嚴肅道,“姓王的,你想對兒孫們下手,那盡管衝我們來便是,留在這黑翳島上的其他人們…都是無辜的!”
“嘖嘖嘖。”
劍在頸上,這王伊寧仍不慌不忙。
“子龍…你覺著,你是哪來的資本…敢同你爹我,這樣口氣說話的?這裏不是金佛雪山,你也不是以五對一的優勢…再說,你又是荒廢自身功夫、過了六年安逸日子的,跟我…可不一樣。”
王伊寧連連搖頭說著。
壬子龍聽罷,則瞥了瞥一旁的秦翼…同樣是被押在劍前,瞧這小子現在模樣,隻怕是動彈不得、全然不敢反抗的吧!
“這話就讓我換一道說…”
王伊寧冷嗤著道,“子龍…現在馬上滾出黑翳島,不幹涉片刻今夜這裏的事,我可以保你一眾家小、直到你的外孫‘扉兒’一共五口的性命,安然無恙。否則的話,你也問問我‘白杆龍鱗’說…”
“哼!”
未待王伊寧講完,壬子龍便蹙眉慍怒著、禦著懸著的劍直接猛震一道。
‘嗡——唰!’
隻見並不反抗的王伊寧、秦翼二人,頸上已直接留了條通紅印痕——
秦翼被登時嚇得臉色煞白,而王伊寧,則是即便到了此刻、那臉上也仍是絲毫不顯懼色,卻也一言不發。那被蛇紋貫穿過、深邃而不可見底的蛇瞳中,仿佛隱藏了什麼千言萬語。
而若非收斂了九分力道,壬子龍禦動玉柄青蓮劍的這一震、便已能直接洗了他二人脖子!
“怎的,你‘白杆龍鱗’倒是說話呀?——”壬子龍嗤笑喝問著。
“嗬嗬…好。”
王伊寧輕笑應著的三字,也瞬間激起了壬子龍萬分的警惕。
而隨即,仿佛皆是在一瞬之間——隻見那六尺‘玉柄青蓮’細劍在空中微微顫動、向前推壓了一道,在二人頸上壓了更深印痕、幾近破皮。而同一時刻,正站兩人麵前的壬子龍,也仿佛感到了有什麼尖銳東西、隱約穿進長發而抵上了自己的後頸,片刻,便來了股徹骨的陰寒之氣、霎時傳遍全身。
再望向王伊寧,他原本一左一右、抓在身後的黑白二杆巨槊,不知何時已隻餘下了左手的一杆,右手已是空空。
在這時刻,王伊寧也放聲笑著、邁動步子走了起來,秦翼尾隨其後。
“哈哈哈!——”
“子龍啊子龍…想和你爹我玩陰招,你,還太嫩呢。”
“哈哈…反應是夠了,隻是這速度,還不夠快…不夠快。青蓮劍這般輕,白杆龍鱗這般重,況且我還是在你眼皮底下傳移,都快過你…”
王伊寧一邊冷嗤笑著、一邊繞在壬子龍的身邊漫步,而壬子龍是不敢動彈。
青蓮劍懸在原處,並未追二人而去。
“不行啊子龍,你不行了。”
而平懸在壬子龍身後、令他不敢動彈的,尖銳正抵著他後頸的,便正是那杆雕龍繪鳳、刻麟劃羽的丈八巨槊——‘白杆龍鱗’!在那霎時之間,他已從王伊寧身後、直接傳移到了眼前壬子龍的身後。
傳移的速度,快過了他壬子龍的反應…
於是,先發製人!
來自這杆萬年古槊的寒氣,從槊杆、槊頭聚集至槊尖,然後傳至壬子龍體內。
這寒氣肆意地流竄在他炙熱的奇經八脈、筋骨氣血之間,穿透過他厚積的內力,直達進他丹田最深處的蓮心去。讓這位建國稱帝、常年傲視天下的絕世強者,如今也感到了…與他暌違已久的‘徹骨嚴寒’!
當然,若隻是‘白杆龍鱗’,倒沒法將他冷成這般。
隻是這杆巨槊通靈,就在適才、與曾執掌過自己幾十年的舊主重逢,兩股力量便產生了呼應,而致使隱在槊中的、更雄厚寒氣激發了出來,盡入壬子龍體內。
隨著時間流逝,這股寒冷也使得壬子龍的反應、內力、氣息等,都在愈發下降,四肢也已漸漸僵硬、麻木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