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石門被推開,原本隻有探照燈燈光的甬道出人意料的透出一線柔和光線,塵埃在空中不安份的飛舞。除了來自考古隊無法抑製的抽息聲,再也沒有絲毫聲響。

還保持著剛剛手掌貼著門的姿勢,穆雅向身邊的同伴看了看,她並沒有聽到石門被推動時應存在的震動感和聲音,令她恍惚的認為一切都似是在夢中一般。

“真的是石料所製麼?”穆雅自言自語,很想再摸一摸,確定一下。但是有種莫名的力量令她僅抬了抬手臂繼而放棄了。

沒有人回答她,現在這樣的情況實在有些詭異。

“似乎很容易推開……對了,墓室應該會有光線的麼?”穆雅借著那光,回頭看著自己的朋友,從他的臉上讀出一絲茫然。

“是……”回答她的同時,古怪與疑惑寫上了那年輕的臉龐:“這墓室的主人究竟是誰……沒有機關……難道會有詛咒麼!”

這句話說出來,每個人都陷入了沉默。有些話是不應該講的,因為恐懼是比任何傳染病傳播速度都快的病症,它能剝奪冷靜、理智、細膩和專業素養。

穆雅長長呼出一口氣,對她這非專業的人來說,此境況隻是有些奇怪罷了,根本不會想到詛咒——即使是有,她也不會感到特別的恐懼。

隻是,在柔光的背後究竟有什麼?心頭的鼓打個不停。畢竟遇到墓宮不黑反亮,對考古業的人來講,是不會首先去聯想到寶貝一類而不顧一切撲進去的。

“穆、穆老師,門上有字!”側立在她右後方的人將手中的探照燈照向右側的門,聲音裏有難掩的緊張與顫抖。

被突然稱為“穆老師”,令穆雅雙頰熱辣辣的,但聽到門上有字,連忙湊向右側細細觀察。

此時,所有的探照燈都將燈光集中到了那扇石門上。

“奇怪,剛才並沒發現有字啊!”

“會不會是光照的角度不同的原因?”

身後響起稀落落的討論,說是討論卻更像自言自語,借以掩飾深懷的不安。

穆雅抬起頭,泛著木棕色的石麵在燈光中清晰的顯出了一行豎寫的字——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穆雅看清的同時,不由得退後了一步,差一點仰跌在甬道裏。

“穆老師……”斜立於她身後的年輕人連忙扶住她的肩膀。

“青……青玉案!”穆雅震驚莫名,指著另一扇石門:“那一邊……應該也寫著字,上半闕!”

在穆雅的指點下,眾人將燈光移向了向墓室裏微斜的另一側三門,隻見上麵的的確確雕刻著《青玉案》的上半闕:“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茫然與無措似一隻手牢牢握住了眾人的呼吸與心跳,雖說天下大墓都各有奇處,但以不奇為奇的似乎也僅此一座。居然以一首寫情詞題在進入墓室的石門之上!

“南宋、南宋的墓嗎?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