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老張麵色又是一變,大才子卻輕輕伸手一擋:“讓他一個人,我們在這裏等著。”
吸血老張歎了口氣,知道大才子說得並沒錯,前下當真隻有讓俞文照一個人靜靜好些,無奈之下,隻得不動。
俞文照蹲下來,雙手捂著兩眼,嘴裏輕輕地念道:“爹,娘,照兒想你們了!”
兩人縱然殺人如麻的鐵石心腸,也聽得心頭一酸,俞文照猛然放開聲,痛哭了起來。
俞文照哭了兩聲,忽地站直身子,瞪著大才子和吸血老張:“你們他媽的滾開,老子想要哭一場!”
兩人點點頭,身形一晃便已沒入了小樹林中。
哭聲漸漸地不像是哭聲,反倒像是受了重傷的狼在冰天雪地的懸崖絕路邊哀號怒嚎。
哭聲傳來,正在趕路的眾人都停下了,沒有人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所有人都知道俞文照平日嘻嘻哈哈地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其實在他深心之處,有著不亞於所有人的艱辛和痛楚,想想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被逼得連死活都不顧了也要撐著膽子威脅連武林高手見了都忍不住膽寒的十二惡人以求一線希望的情形,其中的淒苦無助已然可想而知。
鬼愁穀眾人拋開武功高低不論,其實每一個人都是被生生地逼得走上跟整個武林為敵之路的,都有滿腹的辛酸,深仇的怨毒和仇恨,說不上誰比誰的遭遇比誰更慘,沒有最慘,所有人都經曆了家破人亡,身敗名裂,種種的生離死別,骨肉相殘,隻有慘得慘絕人寰的慘。
過了兩個時辰,這才停下,大才子和吸血老張相對無言,聽得俞文照沒哭,這才走出來,卻見俞文照蜷著身子躺在地上,身邊又多了幾灘血。
吸血老張止住大才子:“他睡著了。”
俞文照昏睡在地上,像個無助的孩子,大才子心頭一慘:“我一直都以為隨著時間,老大的心病總會慢慢消逝,現在看來,我們似乎錯了。”
吸血老張輕輕歎息:“本來我們就錯了,想想當年我們遇到他的時候罷,說實話,當實如果我是他,我也未必敢說威脅你們。他被人逼得都到那種地步了,心頭的事情不是說放就能放得下去的?”
“鬼郎中也曾說過把時間當成他的藥,原來時間沒夠啊!本來以為他有了妻子會好些,原來也不過是他把這些藏得更深罷了。”大才子也在歎息。
吸血老張一臉地無奈。
三人下山,走了不過兩三裏地,便見王砍在等著,而且所有人都在,知道其中原因,也不多說,大才子道:“走罷!”
王砍道:“老大,鐵樹宮的吊客來送信了,許宮主親自帶人去追昆侖派的那個王八蛋,其餘四人都死了,倒是公孫詭那老家夥命大,居然被他逃掉了。”
吊客便是他被拿住俞文照的那個長舌人,走了過來,用腹語說道:“小人鐵樹宮鬼道鬼王座下大弟子吊客,見過俞穀主和各位前輩。”
俞文照點點頭,吸血老張道:“辛苦你們了,公孫詭那家夥麼,逃了就逃了罷,他已經沒膽子來招惹我們了,至於別人的死活,我們不必放在心上。”
俞文照想了想:“假慈悲!”
屠還原應了一聲。
俞文照道:“你怎麼打算?”
吊客一臉緊張地看著屠還原:“屠師叔,弟子奉宮主鬼王和少宮主等人之命前來迎接你老回去。不是宮主他們怠慢,實在是因為宮主他們現在追公孫詭師兄弟幾個人,現在恐怕已到西川,實在分身不得,這才命弟子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