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華英賦》他日日帶在身上,從不離身,他清醒的時候根本無從下手。所以我設下宴酒,一杯一杯地騙他喝下,他醉倒以後,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手極輕地探入他的衣囊,就在摸到秘籍時,他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就憑他的武功,隻要用上一成內力,我必死無疑。

他把我抵在石柱上,“百般心思,就是為了這個?”

在這個時候,我怎會卑微的承認我還是不聽使喚地愛上了他,就連今日的酒我都沒用毒,要是一般人,何必這麼麻煩。我倔強地看著他,“是!我就是為了這個。現在你發現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他手力道更大了,我有些呼吸不過來,“為什麼?我認為我們都可以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我冷笑,“談婚論嫁?你跟每一個女子都這麼談婚論嫁麼?”

眼淚不知名的流了下來,我是愛他的,可我不能接受他這種騙情的手段。

我看到了他眼裏的怒火,還有一張一合似乎要說些什麼的唇,可他終究一掌甩開我,什麼也沒說。

他力道太重,我一個不穩摔倒在地,開始咳血。

後來,我被他軟禁了起來,除了自己房間那一畝三分地,哪兒都不能去。門外有他的屬下層層把守,我逃不掉。

三日後,他來看我,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習慣性地擁住我,習慣性地給我講笑話,習慣性地給我吹簫。隻是這一次,我從頭至尾都沒笑過。

他捧著我的臉,臉上掛著他那一成不變的邪笑,“怎麼了?阿葉,你不開心麼?”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是打算關我一輩子麼?”

他收起了邪笑,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頰,“你知道麼阿葉,你太不乖了。我沈傲離一向不做虧本生意,既然你的心那麼硬,我敲不開,那就在這兒陪我一輩子吧。無夢樓豈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生意?嗬……生意?是啊!一樁生意罷了,我們扯平了。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任人擺布的人,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離開這兒。”

他拿出那本《華英賦》在我眼前晃,“要走?那這個呢?不要了?”

被他關的這三天,我完全沒在想什麼《華英賦》,我滿腦子都在想他會不會恨我?會不會從此不理我?當你徹底愛上一個人時,做什麼想什麼都會變得很卑微,即使你知道這個人很可能是在騙情。可我不甘示弱,說出來的話卻是變了一個樣,“是啊!還有這個呢。要是沈樓主願意,我倒是很樂意帶上它再走,畢竟,我想要的,一直是它。”

我看見他攥著《華英賦》的手青筋凸起,兩眼燃燒著怒火。

結果,他當著我的麵,毫不猶豫地毀了《華英賦》,紙屑飛得一屋子都是,兩個人頓時間沉默了,靜得可以聽到紙片落地的聲音。

我轉身衝出門外,被無夢樓的人層層圍住,刀劍個個指著我,我回頭看著房間的他,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仿佛在宣告著“你逃不掉的。”

我自由慣了,更不願意被他囚禁一輩子,“沈樓主這是做什麼?以多欺少麼?”

他讓所有人退下,持扇衝我飛了出來,我祭出青斂,擋住他殺氣騰騰的扇,他這是想殺了我?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那我還眷戀什麼呢?反手握住青斂,用內力往後飛一段距離,然後直接朝他刺過去,我看見從他扇中一根根細針朝我身體的各個部位飛過來,快刺進我身體時,那些針卻全部掉在了地上,而我因為飛過去有一定慣性,根本停不住,可是,他為什麼不躲?那有衝擊力的劍硬生生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冷傲的眼神裏充滿了悲傷絕望。

我握著青斂的手止不住的顫抖,“你有機會躲開的,為什麼不躲開?”

“我以為你……不會殺我!”

我拔出劍,他身子有些顫抖,一個不穩跪在了地上。我急忙蹲下扶住他,他緊緊抓住我的臂膀,質問我,“如若我想殺你,易如反掌。我用我這一生的溫心和柔情來待你,可你給我的是什麼?”

眼淚溢出眼眶,“不是的傲離,剛剛我以為……”

沒等我話說完,他用盡最後的內力一掌推開我,“滾!我不想看見你。”

他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可還是強撐著,一步一步顫顫巍巍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那一劍,我用盡了全力,他必死無疑。

不顧眼裏流下的淚嘴角溢出的血合在一起,無助的大哭,為他哭,也為自己哭,直到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