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殿
歐陽憶瀟目光緊鎖著禦案上高柊從外城回來帶給他的兩樣東西,一紙信箋,一卷畫軸。
信箋之上,隻有寥寥四字,“安好,勿念。”那個小女人還真是惜字如金,讓他無比窩火。
而畫軸之上,是一個美目流盼的妖嬈舞姬,一身大紅色煙紋薄霧紗衣,長發飛揚,笑的風情嫵媚,勾人心魄。
歐陽憶瀟忍不住蹙眉,然細看之下,才發現,畫中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在雜役房為奴的上官月盈,這麼一番修飾,還真是截然不同的氣質,像極了她那個豔絕整個南召國的生母。
他心情大好的靠在椅背上,那個丫頭果然與他心有靈犀,原本還擔心她會不同意,沒想到,她早就計劃好了一切,還真是個鬼靈精。
他隨手拿起一角有著特殊標記的折子,禦筆一批,遞與恭候多時的高柊,“讓人火速送至淩將軍手中,告訴他,是時候收網了,另外……”他指了指桌上的畫軸,“你親自前往南召國,將這畫像呈給那個昏君,交換的條件,他心知肚明。”
高柊收好畫軸,猶豫片刻,才試探的問:“屬下這番前去,少則也要十多日,皇上是否應召冷玦回來?”
歐陽憶瀟搖頭,“不用,保護皇貴妃乃首要大事。”
高柊心裏暗暗歎息,以前,皇上是無情,如今,是癡情,也不知道這樣究竟是好是壞?
半月後
九黎山上,淩晗楓負手而立,漠然的看著山腳下在流沙箭雨中苦苦掙紮的南召大軍,數月的隱忍,等的便是今日,為此,他可是下足了功夫。
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他緩緩的轉過身,目光複雜的看著眼前那個略顯憔悴的佳人,“你不該返回來。”
顏珺黎沒有說話,繼續走至他跟前,默不作聲的拉過他藏於身後的大手,他的胳膊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是剛剛誘敵深入為了護她所受,伴隨著那殷紅的血水流個不停的還有她眼中的淚水,“對不起……”她哽咽的開口,小心翼翼的將自己剛剛碾碎的草藥敷在他的傷口上,手指輕淺的給他止血包紮。
淩晗楓難得的笑了起來,伸手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倒是你,一個大家閨秀,一定被剛剛的場景嚇壞了。”
他的溫聲細語徹底擊垮了她僅剩的一點理智,讓她再也忍不住的撲進他懷裏放聲大哭起來,這幾個月來,她與他朝夕相對,陪他度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時日,雖說軍營裏的條件異常艱苦,她卻甘之如飴,隻要能跟他在一起,哪怕是風餐露宿,她都覺得是一種幸福。
可就在他們的心一點點靠近的時候,他卻又收到了皇上的密令,內容是什麼,她不得而知,而他也不準備告訴她,隻是吩咐他最得力的屬下連夜將她送走。
而這一次,她沒有順他的意,中途又偷偷跑了回去,卻險些破壞了他的計劃,害他受傷,那一刻,她怕極了,並非是畏懼死亡,而是怕他有事。
“傻丫頭……”淩晗楓輕輕擁住她因哭泣而顫動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說道,“等清風攻陷南都後,我們就班師回朝,屆時我便奏請皇上賜婚,好不好?”
“賜婚?”顏珺黎瞬間止住了哭泣,從他懷裏探出頭來,怔怔的看著他,“你……”她緊咬著下唇,想問又不敢問,生怕剛剛是自己聽錯了。
“怎麼?你不願意嗎?”淩晗楓俯下臉,審視著她淚水連連的小臉,“都是我的人了,難道你還想嫁給別人嗎?”
“我……那晚……”顏珺黎不置信的看著他,在對上他促狹的表情後,又羞憤的低下頭,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才好,原來,那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為什麼要逃避?”淩晗楓伸手挑起她的下頜,讓她避無可避的對上他灼灼的目光。
“我……皇貴妃隻給了我解藥,沒告訴我解毒還需……”後麵的話,她羞於啟齒,尷尬的絞著自己的衣角。
猶記得那晚,她剛到軍營,他重傷在床,剛服了藥睡下,問過隨行的軍醫才知,他體內箭毒未清,若非身體底子好,早就毒發身亡了。
她腦中靈光一閃,趕忙拿了雲清舞給她的解藥出來,衝水喂他服下,之後他便一直出汗,燥熱的難受,她欲喚軍醫來診治,卻被他握住了手腕,掙脫不開,反倒被拉著壓倒在榻上。
“別走……我好難受……幫幫我……”耳邊是他沙啞的嗓音,她本能的想要推開他,卻在對上他腥紅的有些不正常的雙眸時,放棄了掙紮,拋開了女人應有的矜持,她緩緩閉上眼,任他粗暴的扯碎她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