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不死”並非柏拉圖的首創,在古希臘時代就有關於“靈魂不死”之說。在神話裏,靈魂是不會死亡的,他在現實的停止存在就是人們所說的“死亡”,但他不會消亡,隻是等待另外出現的時機。在俄耳甫斯教的教義中,靈魂是輪回的——他們可以按照人們在現世的生活方式,分得來世的福祉或遭到永恒的暫時之痛苦。俄耳甫斯教的目的是要達到“純潔的修行”,實行淨化的教禮,免除在現世的受汙染之苦。按照傳說,由於俄耳甫斯是被撕成了碎片,所以他們中的最純真的人總是以茹素來忌食肉類(但俄耳甫斯教的聖餐中是含有肉食的,這象征著俄耳甫斯被狄奧尼索斯的狂女們撕碎的故事)。又根據教義,人類的肉體是屬於天和地的,如果一個人足夠純潔,他所占的天的分量就會增加,而地的部分就會減少,最後可以像狄奧尼索斯一樣死而複活。既然有大智的哲學家們不怕死,厭棄在俗世的生活,然而他們卻不能自己尋死,因為這是背離“至善”之道的。在《斐多篇》中,蘇格拉底論述道——玄宗(俄耳甫斯教義)說,人是這世上的囚徒,除非囚籠被打開,否則是不能自己開門走出去的;人和神的關係就像牛羊和主人的關係,如果不得主人的許可,牛羊是沒有自殺的道理的。一個人能做的便是等待神將自己從囚籠中放出。這樣,他的智慧和善良便升到神那裏。而且神為善人準備的死亡場所比一個惡人的強得多,也比留在世上做囚徒的人強。
六、靈魂可以解脫
柏拉圖認為,靈魂正確的解脫方式就是依靠哲學的力量。靈魂解脫實際上是自我救贖的過程,也隻有掙脫了一切物質、情愛上的享受,追求真理才能真實神聖的深入靈魂深處,依靠靈魂的力量去觀察現實世界。
選擇哲學作為自己心靈的寄托,是真正哲學家的行事原則。《斐多篇》中蘇格拉底這樣闡述:當一個哲學家接受“智慧”的時候,哲學就會占據靈魂,而肉欲則被拋棄。在生活中,潛在的哲學會鼓勵靈魂,使靈魂自我認識和解脫,而勸誡自己不用自己的器官,否則隻會更為迷惑,因為器官的運用會使靈魂束縛,被外界虛幻欺騙。
柏拉圖認為靈魂可以觀察自己。在使用靈魂觀察外界時,要相信自己和自己的抽象思維存在。這可以設想一下,一個人反複念著自己,閉上眼睛,如此持續了一段時間,他便必然隻以自己為念,仿佛自己看到了自己。這大概和柏拉圖的意思相仿,即通過入靜達到止觀的效果,不要相信任何事物,特別是不要相信被宣稱為使用工具獲知的不真實的信息和變幻不定的東西——這些東西依靠感覺就可以理解,而靈魂卻可以看見肉體感覺之外的事物。由此,真正的哲學家便渴望得到解脫,並確信如果一個人被快樂、恐懼、痛苦、失財等纏繞,其結果必然會招致更大的災難——這最大的災難就是靈魂受到極大的刺激,便把虛幻的看作真實的,真實的看作虛幻的,這就是一切墮落的開始。到了這時,每一分感覺就像一根釘子,把靈魂釘在肉體上,使靈魂真正附庸於肉體,以肉體所知為真實。這樣,靈魂便與肉體同化在一起,養成了同樣的生活習氣,隻能在最後浸染汙穢和肉體共同離去,永遠不能以純潔之軀到另一個世界去了。並且他會在這個肉體死亡之後,進入別的肉體而使之墮落,從此愈來愈惡劣。一個人靈魂的解脫需要那個人想辦法解脫一切情欲的束縛,為求得寧靜,始終不渝地追求理智。這樣就能夠使靈魂從無止的痛苦折磨中解脫。而這一切必須依靠哲學的力量。這樣所看到的,才是真實、神聖、存在著的事物,並將它作為靈魂惟一的食糧,在有生之年這樣生活,死後到達同等的境地,才能永遠脫離人世的苦難。這也是柏拉圖提出的“凡是不鑽研哲學的人,在去世時必將是被浸染的人。”柏拉圖的靈魂觀念並不像其他宗教那樣自視完美至極,而是在哲學道路的引導下,信心倍至的走下去,而他宣揚的積極的非出身的自救思想更能夠讓普通人所接受。
這些論證有些人不置可否,他們向蘇格拉底提出了質疑,並舉出琴弦與音樂的例子。這來自於畢達哥拉斯關於靈魂的論證——“人的身體猶如樂器,靈魂則如音樂,一旦琴碎了,音樂還能存在嗎”,言外之意是“堅韌的肉體都不存在了,依附肉體的靈魂難道不會破碎嗎,他不是比肉體更脆弱嗎?”柏拉圖批駁了這種觀點,認為靈魂比肉體堅韌頑強得多。靈魂也不完全等同於一種音樂,他更複雜,更神聖,他屬於另外一種形式,經得起多次誕生,不會在某一次死亡中化為烏有,另外,琴弦與音樂的例子也並不適用於肉體與靈魂的關係,因為音樂在琴弦之前並不存在,而靈魂在肉體之前已經被證明是存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