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跟寶鏡那兒商量做下最終的決定後,我每天都讓自己表現的跟平時一樣,認真當差做活,按時吃飯睡覺,唯一不同的就是比以往安靜了一些,因為我怕說多錯多,萬一露出馬腳,可不是鬧著玩的。為了這次能出去轉一轉,我可是把這條小命兒都豁出去的。在宮裏待了兩年,就如同被關在一間空氣汙濁的屋子裏,如今已是急需出去透透氣,換換心情。
因為還在節日裏,不僅皇家,連文武百官都有放假幾天,所以每年這個時候,見到胤祥的機會也比較多。比如剛過了初十,他就趁著來給娘娘請安的空當,告訴我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我問他是不是需要我做什麼,胤祥但笑不語,隻是悄悄地塞給了我一張紙條。
“上元節那日,宮中雖不舉辦大型宴會,但皇阿瑪依舊會與後宮家眷一同用膳,你要做的就是在頭兩天,先裝出身體不適,故而當晚額娘必定不會叫你陪同,隻要做好了這一步,其他的就全交給爺來辦。”這小字兒寫的真是一手的行雲流水啊,剛毅之體,灑脫之形,完全可以想象胤祥在書寫時,是如何的隨意自在,雖然寫的內容是……
眼瞅著十五就要到了,我的心卻越發的緊張與興奮起來,這就像那一世小時候的自己,得知周末要去春遊了,結果日子臨近的那幾晚,總是睡不踏實。
“咳……咳咳……姑姑,今兒晚上,還是我和您一起伺候著主子去赴宴吧?”因為我這幾日的不當心,讓自己“受了涼”,所以連帶嗓音也暗啞了。
晚池姑姑頗為擔心的瞧了我一會兒,說道:“得了,這次就我自個兒伺候主子吧!你這丫頭進宮沒多久,到病了好幾回,可別落下什麼病根兒老了受罪,唉,今兒晚上你還是好好睡一覺吧,興許夜裏一發汗,明兒就大好了。”
我“虛弱無力”地衝著晚池姑姑笑了笑,感激道:“姑姑您真好,在這宮裏就屬姑姑最疼昀瀅了,為了您,昀瀅也會趕快好利落,以後再也不生病叫您擔心了!”
目送了晚池姑姑的離開,我便從被窩裏爬了起來。嘖,我這第一步是不是算成功了,而另一邊的人如何才能知道,我是原地等待好呢還是出去接頭對呢?正合計著,門被輕輕的拍了兩下,我立馬縮回床上,故意啞著嗓子問是誰,隻聽門外回話的人,正是胤祥身邊的太監隨從小林子。
待我打開門後,看到小林子臉色不是很好的站在麵前,他個頭跟我差不多,圓方臉,蒜頭鼻,看似歲數不大,此時正斜楞著眼睛瞧我,“拿去換了,咱們爺還在永壽宮外等著呢!”說完便迎頭扔過來一個包裹,眼疾手快的我立馬接住,沒讓自己的臉麵被砸,心中感歎一聲萬幸。
隻是我不懂,這小林子幹嘛陰陽怪氣的?隨即想起,興許是上次去園子裏折梅花胤祥沒帶他而生氣了,誰叫我那麼倒黴被強製攜帶了去,還遭埋怨……太監的怨恨,無根無由的怨恨,心頭一顫,怎麼覺著有點慎得慌……
見我沒動彈,小林子立馬拋過來一記白眼,“嘿,我說你傻愣著等金元寶呢?麻利兒的換了行頭,別耽誤時辰,害了咱們主子!”
我哦了一聲,拎著包裹關門回屋急速換衣,話說小太監的衣服就是一件外套,裏麵還是穿著我平時的衣裳,這樣出去回來都方便,頭發也更簡單,還是一條整理利落的麻花辮,隻要帶上花翎帽就可以了。
“我換好啦!”當我再次打開門時,卻見到胤祥也在。
“噗嗤……”之前還跟我冷言冷語的小林子憋不住笑出了聲,連胤祥也抬手擋在嘴邊假裝咳嗽掩飾著。
“怎麼啦這是?”我不明所以地望著他們問道:“衣服穿反了?沒有吧……”
小林子光指著我笑的答不上話,所以胤祥幹脆親自走到我麵前,伸手把我頭上的帽子動了動,隻見他和顏回道:“你戴反了,花翎子都朝前了!”
我這才恍然他們笑什麼,隻是這太監帽子上的花翎子跟大臣們官帽上的翎帶不同,如果把大臣們的翎帶比作馬尾辮,那小太監的翎子就是朝天揪!我又沒有鏡子對照著穿戴,隻能憑感覺,雖然剛才換的時候是又急又慌的,難免沒注意到。
“好了,快走吧,這會兒已經申時三刻,每年上元節家宴,吃吃聊聊也要兩個時辰,所以,隻要在酉時前趕回來就成。”胤祥對我講解道:“你就跟在爺身後,小林子會把腰牌借給你,出宮門前,你一定要低頭不語,聽爺吩咐,知道了嗎?”
看天色,這時候應該也就是下午四點多,粗略算算,差不多能在宮外得瑟三四個小時,實在太滿足了!我露出一副宣誓入團的嚴肅表情,點頭接過小林子的腰牌,看他很不樂意的撇了撇嘴,我直接選擇無視,把牌子別到腰間,胤祥對小林子使了下眼色,於是,我們兵分兩路,出了永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