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門口沉重的腳步聲，樂白琴聲驟停，試探性的問道：“夜卉？”
聽到樂白的呼喚，夜卉直接推門進了她的房間，抱住樂白。樂白拍著她的背，像慈母一般一下一下捋順她的秀發，她以為夜卉定是在先生那裏受委屈了。過了許久，夜卉撥弄了兩下琴弦，示意樂白彈琴。樂白彈了一曲《忘憂》，夜卉伏在她的腿上，靜靜地聽，聽著聽著便睡著了。
習武之人自律，天剛破曉，夜卉便醒了，看著樂白一隻手支在琴案上，拖著下巴睡著了。夜卉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輕手輕腳地將樂白抱到床上。
煨針療法當時雖然疼痛，但是一夜過後，穆沉珂覺得自己連走路都輕盈了很多。他去河邊打水洗漱的時候卻發現有人比他起的還早。那女子一襲黑裙，長發垂落，手裏拿個白色的陶瓷瓶一點一點收集著菖蒲葉子上的露水。
他沒想到這個沉默寡言的姑娘竟還有這等詩意的情懷，又想到昨天自己對她大吼，便想著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夜卉姑娘，早啊。”
夜卉並沒有搭理他，轉過頭繼續收集菖蒲露。穆沉珂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打完水就離開了。
日頭漸高，葉子上的露水逐漸蒸發，夜卉也收集了一小瓶，塞上塞子，嘴角勾起一抹滿意地微笑。回到茅舍，將菖蒲露放在廚房的窗台上，熟練的擼起袖子，煮粥做飯。
穆沉珂閑來無事，想著來廚房看看飯好了沒，卻又想著君子遠庖廚，便扒開窗子看看，推窗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窗台上的瓷瓶。
聽見瓷器落地的聲音，正在燒火的夜卉看見自己辛苦收集的露水已經灑了一地，瞬間紅了眼眶，一把將剩下的柴塞進灶膛。全身散發出一種詭異的香味，如鬼魅一般飄忽。
穆沉珂看見她從眼前消失，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脖子上冰涼的觸感，下意識地慘叫。剛叫出聲就被一隻冰涼柔軟的小手捂住了嘴，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大，穆沉珂的瞳孔不斷放大，他覺得自己就要在這裏結束了。
“住手。”樂白和神醫聞聲趕來。
夜卉不甘地瞪著輪椅上的青年，可是看到他搖搖頭，還是紅著眼眶放開了手。回到廚房將碎瓷片一片一片撿起，看著她傷心落寞的彎腰，輪椅上的青年，深深歎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呢？”
樂白看不見眼前發生的一切，但是隱約聽到碎瓷器碰撞的聲音，出聲問道：“打破了什麼嗎？”
穆沉珂垂頭回應：“是菖蒲的露水。”他沒想到一瓶菖蒲露對她這麼重要，甚至想要了他的命。
樂白摸索著摸到夜卉的肩，從後麵抱住她：“傻姑娘，別撿了。先生都說我這眼睛是治不好的，你這又是何苦？”
夜卉拉過樂白的手，在她的手心一筆一劃寫道：“我一定讓你重見光明。”
穆沉珂一臉迷惑的看向神醫，聽他說到：“菖蒲露每天早上洗眼能增強視力，夜卉這孩子認死理，雖然這對樂白的幫助微乎其微，可她還是每天堅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