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他。
單秉臣點了點頭，目光裏的柔和變得愈發地冷冽，他重複道，“你記住了便好。”
“再見。”這兩個字在我心頭如波浪般翻湧，心裏帶有著不甘，心中並不希望是這樣的結局。
“還是不見的好。”
我起身回頭往外走，單秉臣仍舊是坐在原地。我原本以為他是起身送送我，但卻隻是換來了一句“還是不見的好”。
心裏越想越是有些失落，我摸了一下臉頰上的眼淚。
再有一步就要踏出他這房間，“你真的沒話對我說了嗎？”
“你想要我怎麼樣？”
一聲歎息在我的耳邊響起，我猛地一回頭，卻見單秉臣就站在我身後一步遠的位置。
他的腳尖抬起，身高比以前還高了一個頭。
原來他一直在跟著我，我還以為他——單秉臣看著我道，“我以為你不會回頭。”
“回頭太難也太累。”
“我們也都回不了頭。”
回不了頭。是啊。我在心底裏重複了這句話。
“你這北周娘娘怎麼都要比我這個爛命要值錢的多。我——”單秉臣微微躬身，抱拳，“祝你一生平安，一世無憂。”
“下輩子呢？”
我咧咧嘴，苦笑道。
“下輩子？”單秉臣抬起了頭，“如果有下輩子，我們還能再次相遇我會……”
“你會什麼？”我好奇的看著他。
良久他沒有說話。
單秉臣看著我，目光柔和且堅定，“但是這一生，這一世，我們終究是兩路人了。”
“請娘娘離開。不要再回頭了。再見，便再也不見吧。”
單秉臣說完以後，轉過身子，不再看我。
所有的話都被他說遍了，以前我怎麼都不知道他是這麼利齒能言。
我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這世上有多少苦，能抵得上眼前的這個背影。
我想擁抱過去，但是卻不能。他說得對，我是宇文邕。
我慢慢地倒退著出了他的臥室，單秉臣自始至終站著如同一杆槍。
也許他哭了，隻是不想讓我看到。
回到宇文邕的寢宮，宇文邕正在等我，他躺在龍椅上，小睡。
這就是我一生要相伴的人。我將一件披風搭在他的身上，宇文邕睜開了眼睛，那閉眼後的冷峻麵龐登時變得燦爛如桃花開。
“你回來了？”
我點點頭。
宇文邕起身坐好，給我讓了一個地方，示意我坐下。他攬住我的肩膀，“你好好地留在我的身邊，我是不會虧待你。”
他似乎是知道些什麼。這次我去看望單秉臣難不成跟蹤了我？我看著宇文邕，他還是那副樣子，懶散地像是狸貓。
“我知道了。”
我小聲地說道，身體不自然地僵硬。
再見，再也不見，單秉臣。
“好。好。”宇文邕輕輕拍了下手掌，燦爛地笑了笑，“以後我就隻寵幸你一個人。”
我想了想，緩緩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