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得過誰啊?阿明——”
他笑了笑,把那酒瓶遞給了我,走了出去。我抱著酒瓶,伸頭出去看——我的天,“伊萬大帝”正往這邊走來!啊,我明白了,原來堂哥他是要去找“暴君伊萬”為我出頭。阿明還真講義氣!但是我心裏非常緊張,畢竟阿明比“暴君伊萬”矮半截呢,個子又小,他怎麼能贏呢?不行,我得去幫忙!我趕緊也喝了口酒,那酒入口之後,辣得我嗓子快冒火了。不過,喝了酒之後,膽子真的就開始大了。當我喝下第二口以後,就真的已經有了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豹子膽了!我興衝衝的殺出去,準備和阿明一起對抗“暴君”。可是就在我衝出去之後,我卻傻了眼,看見“伊萬大帝”正躺在地上哭呢!
“以後你還敢……不敢欺負……人……嗯……”
“嗚……媽呀……我,我,不敢了……媽媽……媽媽……”
“那快滾——”
“嗚……”
“暴君伊萬”一麵哭,一麵跑回家去了。
而我是哈哈大笑。
就在這個時候,阿明的身子已經有些歪了,我趕緊去扶他。當我們回到拐角的時候,我們倆就都醉倒了,躺在樹下睡了半天。
這也成為了自武鬆醉打蔣門神後最經典的四兩博千斤、以小勝大的戰例。
從那時起,我當然就是大樹底下好乘涼了!“伊萬大帝”收刮上來的“民脂民膏”,他都得先經過我的手,我看不上的才輪到他呢。我不由得感慨:霸權主義真不錯啊!
嗨,往昔的趣事已經越來越模糊了,更多的是成年後的煩惱。
這是我一個人的旅行,苦悶的很。我一個人望著窗外,看著黑暗的遠方,無病聲吟似的想起一句詩:
“遠方除了遙遠,一無所有……”
這麼晦澀的詩能恰如其分的在這個時候浮上我這個工程學畢業生的腦海,真不知該說什麼好。隻是可以得出:我是一個具有藝術氣質的人的結論。我雖然主修工程學,但是業餘愛好是美術。
正是因為如此,就算是被老板罵,我也不舍得剪掉我那為自己增添藝術氣質的長發,和雷東多一樣的脾氣。
不過以前,我一直弄不明白,那些有名的畫家們為什麼都喜歡留著一頭長發,就像以前一直弄不明白“馬尾巴的功能”一樣。
後來,我參加了一個美術社的學習。發現在這個美術社裏,男生基本上隻有兩種發型——長發或是光頭加胡子。我自認為家鄉的山美水美,養育出來的也一定是秀發,我豈能把家鄉為數不多的名牌土特產給丟掉?所以我沒有選擇剃光頭,而是留著自己的牌子貨。但是年把下來,非但沒有體會到我的長發,給自己繪畫技巧的提高有任何的幫助,反而做畫時因為長發擋住視線,而覺得它多有不便。但還是稀裏糊塗的保持著,當然就花了不少買洗發水的冤枉錢。
一直到後期學人體素描的時候,才猛然了解到前輩們留一頭長發的用意。就是在這個時刻自己的長發可以半遮半掩的蓋住自己發燙的臉龐,這樣就不會收到老教授白眼的強光照射。而那些剃著大光頭的兄弟們就麻煩了。眼看著他們的臉一直紅到脖子,而他們自己又無計可施。於是出現了可笑的一幕:本來是大大方方的事,而連他們都覺得他們像個偷窺的賊,有些良心不安,尷尬萬分而又毫無辦法,隻有底頭認罪的分。因為年輕,臉上的胡子又短又稀,沒有達到“遮羞布”的功能,退一萬步講,即使有的師兄弟“拔毛助長”獲得成功,擁有師祖張大千一樣的好胡子,也很難再碰到“基因突變”的好事——胡子往上挺。而想讓往下長的胡子派上用場,那還得有勞手的幫忙,用手捂著下巴,以使胡子往上撇,這樣才能把半張臉遮住。但是那樣的話,也顯得太嬌情了,更會遭到老教授的鄙視。而且會讓人誤解為他是在用手接住他滔滔不絕的口水,還得用胡子把它們吸幹。
不管怎麼樣,工程學專業的成績是不怎麼的,倒是我業餘學的美術讓自己感覺這幾年過得蠻爽。我在學校的時候,常常給一些學妹畫肖像,騙取到了不少學妹的歡心。我現在考慮的問題是,我的這點小伎倆是否也能騙來台北姐姐的芳心?我知道學校裏的小學妹的感情很容易騙取,而台北姐姐們的歡心卻難討,搞不好還弄巧成拙。
本來,像我們學畫的人,如《泰坦尼克號》裏的傑克,把畫筆當箭,射中梅花鹿露斯。作為同道中人,我知道這一手往往會直取對方的要害——心髒!我的同門師兄弟就射中不少的梅花鹿。但是,我畢業之後,不到萬不得已,我的畫筆是不會輕易出鋒的。其實我是帶著筆和紙的,但是這一路上我卻沒有動筆的欲望。
不過,有時候我也會來個隨筆。比如剛才,我看見一個五六歲的小子在走道上跑來跑去,任憑空姐怎麼哄他,他就是要鬧,而且他老媽也不管管。他正在玩弄他老媽的口紅,我就把他叫過來,用那支口紅在他的臉上畫了一隻可愛的小豬。可是後來那孩子卻被他媽咪大罵了一通。
嗨,台灣人真是沒勁,連一點幽默感都沒有。我要在台灣呆上個十天半月,那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我望著窗外,遠遠看見了台北的“101塔”,台北真的到了。
“各位乘客,你們好!現在飛機已經準備到達台北機場了,請大家係好安全帶,飛機馬上就要降落了……”
飛機著陸之後,機艙裏的人已經做好了下機的準備。剛才在飛機上還觸心交談的同座人,一準備下飛機,彼此又如同上飛機前一樣,行同陌路了。一路上在機艙裏可以和你無所不談,覺得相見恨晚的人,第二天你要是到他家拜訪,他也許會躲在防盜門後對你掃描半天而不肯讓你越雷池半步。家是每個人的避風港,呆在安樂窩裏,人們就不想和陌生人說話了。我在想,要是我們都沒有家,那麼是不是說,人與人之間是不是更親密,這個世界就會更美好呢?
嗨,這麼深奧的假設程序,就我這樣的腦子,是弄不出什麼結果來的。還是別考慮為妙,萬一腦袋死機,或是短路,冒了煙,咋辦?
我隨著人流走出了艙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