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彎腰,不敢抬頭,恭聲道:“稟聖上,微臣到了湖州府後,不敢暴漏身份,自烏程縣起,微臣每到一處,便與……打探消息,之後彙總……。”
曾毅把他在湖州府的事情說的很是詳細,隻不過,雖然很詳細,但也不囉嗦,隻是用最為簡單的幾句話給概括了。
畢竟,他如今麵對的可是當今聖上,哪怕這位皇帝脾氣如何的好,也不可能聽他把湖州府的案子全都囉嗦的給講完了。
除非是朱厚照這個太子,才會有這心思的。
“後來,臣從安吉州調了差役,和安吉州知州萬達念一起趕赴湖州府府治所在的烏程縣……。”
曾毅倒是不懼怕把功勞分潤出去,該提到的人,一個都沒剩下,畢竟,在他看來,功勞不是搶來的,不是自己占完了就好了。
該是誰的功勞,就是誰的功勞,這樣日後才能長久,而不至於因為一些功勞而壞了名聲。
弘治全程都沒有說話,隻是麵帶笑意的聽著曾毅講湖州府的案子,甚至,就算是曾毅提到湖州府涉案官員多少的時候,弘治也沒有動怒。
畢竟湖州府的情況,之前弘治已經從奏折中了解到了,所以心裏早就已經有了準備,肯定不至於此時在聽曾毅這麼提一次就會動怒的。
甚至,此時弘治聽曾毅講湖州府的案子,隻不過是因為他想要了解下地方的官員到底是怎麼欺壓百姓的,隻不過是從曾毅的口中了解一下民生罷了。
至於那些個犯官的所作所為,弘治到是並不在意的,畢竟這些個犯官們的結局已經是注定了的,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好下場。
尤其是內閣的幾位大學士更是進宮求見,也表達了對湖州府犯官的從重處置的態度。
不過,曾毅在講述湖州府案子的時候,全程雖然有提及到他自己,但卻並未曾有過特別的提及,甚至在提及安吉州知州及他身邊的隨行和宮中侍衛的時候,倒是會多提及幾句,這讓弘治產生了那麼一點興趣。
或者說,曾毅的這個行為,讓弘治對曾毅多了幾分的稱讚。
功勞,沒必要爭搶。
是誰的,就是誰的,話雖然是這麼說的,可是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極少,許多的官員都是喜歡往自己身上攬功勞。
尤其是那些官職不高的官員,更是有諸多喜歡如此的。
而以曾毅這個年紀,原本該是自傲的年紀,尤其是破了這麼大一個案子,有些自傲其實也是屬於正常的。
可偏偏,曾毅言辭間,十分的謙虛,沒有半分的自傲,不僅如此,還把原本該歸於他自身的功勞,推出去,或者幹脆不提。
這種淡薄名利的性子,在弘治看來,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曾毅這般年紀的士子該有的。
就算是一些中年官員,甚至也還未曾悟出這種淡泊名利的性子,當然,並不是說沒有淡泊名利的性子就不成了,而是弘治十分欣賞這種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