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胤聽完獨孤思的解釋,怒火消失殆盡,這應該就是天意,這些年他想盡了方,用盡了法,都無法做到的事,誰知龍小雨的血可以讓那些人脫離苦海。有得便有失,有恩便有報,他救了龍小雨,而龍小雨又救了罪惡之城一半的人,這就是因果循環。
如他跟果果,有緣相遇,有緣相知,無緣相守,這是宿命,也是注定。
對上龍小雨投來莫測高深的目光,赫連胤的心狠狠拍了一拍,這家夥又在醞釀什麼陰謀詭計,龍小雨太毒太精,讓他不得不堤防小心應付。“他身上的血早就吐完得差不多了,那有充足的血救十幾萬人?”
“這你就別操心了,我自有辦法。”獨孤思得意洋洋的說著,完全無視朝自己擠眉弄眼的赫連胤,不是他們沒有默契,而是他跟龍小雨私下有約定,明明他才是施恩的人,偏偏龍小雨有本事顛倒過來。
赫連胤頭頂冒著濃煙,被獨孤思氣得不輕,恨鐵不成剛的瞪著他。
“你們罪惡之城欠我一個人情。”鷹眸犀利,冷冷的撇了赫連胤一眼,龍小雨擁著姑蘇果果朝外走,他說得是罪惡之城,並不是單指一人,意思再明顯不過。
姑蘇果果拉了拉龍小雨的衣衫,用眼神告訴他,他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得了便宜還買乖,指的就是他這種人。
“我們回宮。”龍小雨微微一笑,臉色雖還有些蒼白,但他的笑容依舊如沐春風,俯下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剛要走出堂外,一抹身影急速衝了進來,單膝跪在地上。“城主,流沙國發生海嘯,全國無一生還。”
轟!童顏的意識被炸得支離破碎,神情悲痛,瞬間蒼白的麵容盛滿了哀傷與悲切,身子搖搖欲墜,雙手攥緊成拳頭,死命隱忍著肺腑傳襲而來的疼痛感覺,任由銳利的指甲在手心上留下一道一道月牙,意識渙散喃喃念道:“流沙國發生海嘯,全國無一生還。”
鮮血順著嘴角滴落在雪白的羅裙上,好似一朵朵盛開的紅梅,詭異妖嬈,童顏彎起嘴角,那笑容竟是這般的刺目絕望。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童顏抬起手摸了一把嘴角上的血,轉身狂奔而出,長發飄散,衣袂舞起。
“童顏。”
他殘忍卻又帶著極致的誘惑,他柔情卻又帶著致命的殘酷,他顛倒黑白,他愛恨混亂,恨他,怨恨,惱他,愛他,憐愛,讓人不覺之中深深的淪陷其中。回憶的畫麵在她腦中翻湧奔騰著,各種各樣的片段,各種各樣的嘴臉,此刻,每一個畫麵都能撩起她破碎的心,腳輕盈而沉重,幾乎是跌跌撞撞朝外跑,跌倒了幾次,任由那堅硬的石子劃破柔嫩的手心。
她等他,等來的卻是流沙國滅亡的消失。
“不。”童顏跌跪在地上,仰天大吼,淒涼悲絕的聲音穿破蒼穹。
“童顏。”姑蘇果果緊緊的將童顏抱在懷中,童顏此刻的心情她能理解,兩個不幸的女人,因為有著同樣的命運而交結在一起,在人生最悲痛,最低潮時給與相互支持,那份情感無以言語,宛如看著鏡中的自己。“童顏,會有奇跡。”
童顏反抱著姑蘇果果,在她懷中哭得悲痛無助,如同溺水的孩子彷徨絕望時抓住一棵救命稻草。“沒有奇跡,不會有奇跡,我感覺得到。”
這些天她一直感覺不安,卻不明因何而不安,發瘋似的想他,所以她才有想回去找他的衝動,卻因果果跟龍小雨的事耽擱。流沙國靠海,災難多,長潮是常有的事,淹沒大大小小的村莊,可從未發生過海嘯,全國無一生還,她想都不敢想。
“童顏,別灰心,會有的,會有的,走,我帶你去看奇跡。”姑蘇果果撫摸著童顏的秀發。“小雨能遇上奇跡,莫蔚潦也能,胤不是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莫蔚潦的壞比小雨有過之而無不及,小雨再怎麼殘暴絕情,也沒像莫蔚潦到了變態的地步。”
姑蘇果果的話讓獨孤思有想大笑的衝動,餘光瞄向龍小雨,被自己最愛的女人說殘暴絕情,心裏該是什麼滋味。
“你挺著個大肚,想去哪兒?哪裏也不許去。”龍小雨一把將兩個抱在一起的女人分開,一個禁錮在懷中,一個推給赫連胤。對童顏龍小雨心裏還有些憤憤,雖說知道她們之間不可能發生什麼事,可想到幹爹跟堂哥,他的心還是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