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姑蘇果果在龍小雨懷中掙紮著,這樣的童顏,她怎麼放心得下。“小雨,你先放開我,我要陪童顏去。”
“有赫連胤陪她,你跟我回去。”龍小雨意誌很堅,他什麼事都可以依她,就這件事不能,挺著個大肚子去流沙國,就算有自己陪同,他也不放心。流沙國他沒去過,卻也知道四麵環水,簡直就是水鄉之國,又發生海嘯,他更不可能讓她去。
“果果,你的確不宜去,有我陪同童顏,你還有什麼不放心。”赫連胤看了一眼姑蘇果果肚子裏的累贅,抱起童顏,縱身飛到雕背上。
獨孤思一臉羨慕的看著飛遠的白雕,目光流露出貪婪,大有占為己有的意思。
“如果不想被小白摔得粉身碎骨,就收起你貪婪的欲望。”龍小雨凜冽的目光射向獨孤思,想打他小白主意的人很多,當著他的麵當,獨孤思還是第一人。小白通人性,懂得他的心聲,不然,它怎麼會讓赫連胤騎到它背上去。
一望無盡的海麵,流沙國地處海麵上飄滿了大大小小的屍體,原本的房屋村莊全被淹沒,就連高牆紅瓦的皇宮,也被埋沒在海水裏,若非在海麵上,用屍橫遍野來形容也不為過,那叫個壯觀。
不知是心靈感應,還是什麼?童顏目光停留在一處,縱身一躍。
“童顏。”見狀,赫連胤一驚,他明明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注視著她,卻轉眼一瞬間,摟抱著她的手一鬆,她就從白雕背上飛下去。本想追上去,卻見童顏腳下散發著淡淡的綠光,輕飄飄的踩在那些屍體上。赫連胤坐在白雕上,不敢效仿童顏,這是海麵,不是路地,童顏是巫師,他可不是,逞強的事他不會做,那是存心找死。
童顏目光鎖定在一處,清冷的雙眸宛若一潭深幽的水,眼神平靜無波卻混濁,仿佛見不到底,臉上的神情也是超乎平常的平淡,讓人無法看出她的情緒。腳下的步伐沒停留,像是漫無邊際的走著,又想是指定在某一處。
突然,停下腳步,曲膝跪在海麵上,那兩抹淡淡的綠光也延伸到膝蓋處,顫抖的手將那抹趴著的身體翻過,眼中沒有震驚,熟悉的麵孔,刻印在她骨血裏的麵容。緊緊的將他抱住,指腹一點一點的描繪著他的輪廓,俊美的五官在海水的沁泡下瑩白得像是透明,細薄的嘴唇蒼白無血色,他緊閉的雙眸好似沉睡了般。
悲傷過後,絕望過後,心反而變得平靜了,不是不痛,隻是平靜,那深入骨髓的悔恨隻有自己能領悟,什麼才叫悲慘,不是生命走到盡頭,而是你死了,我還活著。
童顏嘴角勾起淡離的笑容,梳理著莫蔚潦有些淩亂的發絲,俯在他耳邊,輕聲道:“哥,我愛你,很愛很愛,對你的愛絕不輸給你對我的愛。你可知,逃避的決心有多強烈,心動的感覺就有多強烈。”
餘光不經意間瞄見莫蔚潦的手,看著他手心裏緊攥的東西,那一刻,她的五髒六腑好似都會攪碎了一般,激起她那原本要枯死的心扉。那是她的發絲,雖已經有些枯黃,但她還是認得是自己的發絲,那天她當著他的麵,剝發斷情。
“為什麼?為什麼?”童顏顫抖的手,握住莫蔚潦的手,一口鮮血從嘴角滑落,心很痛,卻流不出一滴淚,眼睛幹枯得酸痛,原來沒有淚的悲痛,才是撕心裂肺的痛,一旦悲痛到連流淚的能力都失去了,是否也代表心灰意冷,萬念俱灰。
赫連胤感覺自己很偉大,總是無條件不求回報的付出,先是果果,現在又是童顏。騎在白雕背上,讓小白盡量停在離童顏最近的地方。
“童顏……”赫連胤語塞,他要說什麼,哀莫大於心死,叫她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便,還是痛痛快快的哭。
“愛得再真又如何,誓言再美又如何,怨恨再濃又如何,人死了一了百了,被迫留下來的將會痛不欲生。與其傷心,不如無心,那樣才不會痛。”童顏抓住留在外麵的發絲,手下一個用力,想將它從莫蔚潦手中拽出來,卻怎麼也拽不走,人都死了,再拽著她的發絲不放起何意。
“童顏,我們帶他回去入土為安。”赫連胤看著童顏的動作著實鬱悶,她是傷心過頭了嗎?跟那縷發絲叫什麼勁,這跟與死人搶東西有何不同。
“入土為安。”童顏一愣,喃喃念著。
“對,入土為安。”赫連胤環視了一下四周。“海麵上的這些屍體,如果你願意,我們也可以帶回去,前提是得回去搬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