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壁殘垣,雲煙四散,峰壑鬆石,居高望遠,日出景象更加浩瀚壯闊,一座孤屋聳立在斷垣殘壁頂端。
“這是忘情水,飲下它你將忘卻所有,脫胎換骨,如新生嬰兒般,而失去的記憶至死也不會想起。鳳凰涅盤,欲火重生。一切不過鏡花水月一場,緣起與緣滅,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孩子,喝吧。”蒼老的手上布滿皺紋,端著一碗透明的淨水。
姑蘇果果呆滯的接過老婆婆手中的藥碗,目光渙散的望著碗裏清澈的泉水,這水真的能讓她脫離苦海,重新做人嗎?她要喝嗎?喝吧!喝吧!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值得你留戀眷顧的?碗移到唇邊,仰頭……
“心中沒有執拗,就不會有痛苦。”溫柔的嗓音,醉人心魂,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豁達心。
姑蘇果果一愣,餘光瞄見站在老婆婆身後女子身上,那微隆起的腹部,狠狠的刺激著她的心扉,另一隻手無意識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
六年後,烽火四起,無雙、臨夏、南寧、流沙四國連盟,齊攻天龍國。
金戈鐵馬,一片殺戮。
金鑾殿上,武官都派去守城,隻剩下文官。
“皇上,無雙、臨夏、南寧、流沙,四十萬大軍已攻下我國二座城池。不出兩月,他們將穿過斷魂山脈,攻打醞靳關。醞靳關若失守,他們將直取天龍國腹地,北南關,屆時,天龍國岌岌可危。”左丞相擦著汗,老臉上全是擔憂之色,新皇登基七年不足,就遭四國聯攻,可見諸國有多看他們的皇上不順眼。
劍眉微蹙,薄唇緊抿,搭在龍椅上的雙手徒然收緊,深邃裏迸射出冰刀般的寒意。“傳令下去,三日後,朕,禦駕親征。”
禦駕親征,眾臣倒吸口氣,禦駕親征是能鼓勵戰士門的戰鬥力沒錯,可那也是步險棋,萬一皇上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一去不複返,皇上又無子嗣,外戰內亂,天龍國才真的無望了。群臣跪地,齊喊。“請皇上三思。”
“四國聯手又如何?天龍國的土地上,還輪不到他們囂張猖狂。”龍小雨站起身,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傲然的霸氣。失守的那兩座城池,他是看在果果的份上,送給無雙和臨夏國,南寧和流沙國算什麼東西?斷魂山脈是吧,他就讓他們四十萬大軍全斷送在那斷魂山脈,醞靳關豈是他們說攻就能攻的。
大臣們抬頭望著居高臨下的龍小雨,神情有些恍惚,眼前不知是錯覺,還是幻覺,或許是真實,他們居然看到死了十多年的陵王突然乍現。
龍小雨的決定誰阻止得了,大臣們心神不寧的走出金鑾殿,林太師拉住左丞相。“左丞相,借一步說話。”
左丞相向身邊的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離開。
“左丞相,聽說這次慫恿四國聯盟,攻打天龍國的人,竟是臨夏國三年前尋回的太子,我們的離王,龍憶武。”林太師俯在左丞相耳邊道。
“唉!白眼狼。”左丞相撚著胡須,搖頭歎息,陵王的兒子,怎麼就變成了臨夏國的太子,那溶合的血可是鐵錚錚的事實。
“聽說他是為了六年前死去的皇後娘娘。”林太師接著又道。
“唉!造孽,情怨。”左丞相接著搖頭。
陽光透過枝葉斑駁,灑在樹林間飛馳而過的身影上,腳尖踩在碎石上,幾個翻騰落在冰窖洞口。
冰窖,龍星魂一手打造,曾經放著藍琳琅的肉身,如今冰棺裏放著姑蘇果果的屍體。
一入冰窖,寒氣刺穿骨髓,卻不及割肉剔骨之痛。冰棺裏,一具屍體靜靜的躺在裏麵,月白色華麗衣衫下是具黑漆漆的身軀,五官幾乎是麵目全非。龍小雨倚靠著冰棺而坐,心髒依舊如撕裂一般疼痛不堪,雙眸裏盛滿了哀傷與悲切,大手緊緊握住那被燒得黑漆漆的小手。
“果果,六年了,你離開了六年。我知道跟你相比遠遠不夠,你拽著渺茫的希冀等了我十年,而我卻隻能對著你的屍體思念六年,陰陽相隔,那是永無止境的守望。明明是相愛的兩人為什麼想要相守竟是這般的難,先跟你是生離,再跟你死別。果果,為什麼?為什麼?你寧可選擇死,也不肯原諒我。果果,我對你的愛不曾停歇,縱使忘記對你的愛,潛意識裏我還是愛著你。可你卻狠心的丟下我,丟下所有人,選擇用死來折磨我。果果,我會一直愛你,海枯石爛,永遠不變,直到生命終結那天。果果,你曾經問過我是生離痛苦,還是死別痛苦,我現在就告訴你答案,是死別。生離雖痛苦,卻有希冀,而死別,毫無希望。果果,這兩三個月裏我不能來陪你了,等戰爭結束,等我找到慕軒就下來陪你,可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