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說夠了麼？”
“說夠了。”蘇荷癟癟嘴，低下頭。半響抬起頭來不死心的問蕭陌：“你真的不考慮成全他們一下麼?”
蕭陌聞言轉過頭看了她一眼，蘇荷諾諾，“挺可憐的。”
“他們不過是在追尋心中喜歡而已。值不了這麼大的罪。那公子在街上就敢如此囂張，想必到了私下就更變本加厲了。你真的不考慮成全他們一下麼?”
“挺可憐的。”這是她第二次說這話了。
真的挺可憐的，隻不過是追尋心中唯有的光亮，現實卻給了她當頭棒喝，沉重一擊。
蘇荷想的通透，這陳守義在臨安是個權貴，背後仰仗的身份不一般。不是她以前碰到的那些小老百姓。她的法術又不好，連隔空瞬移都時有時無常出事故。這麼硬生生的出來麵對麵，著實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
但蕭陌不同，蕭陌是龍族的太子，氣運衝天，而且法術高強。這種小事不過就是動動嘴，再不濟念念決的事情。
蕭陌不說把蘇荷心裏怎麼想的摸了個通透，也知道這小狐狸嘴上雖然沒有那麼懇切，但心裏肯定是希望他管這一遭閑事的。
否則也不會陳守義一說拖下去的時候就挺身而出那眼裏的急切，是做不了假的。
可知道是一回事兒，怎麼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他看著她低下頭而顯露出來的烏黑的發頂，她的發色墨黑，在陽光裏曬得籠上了一層暈黃的光，叫人心裏突生暖意。
她識趣低頭的樣子，很可愛。
“你可知道六道間，我們是不能夠隨意修改別人命格的？”
六道有六道的規矩。成仙成君者是不能夠隨意修改凡人命格的，就連法術有時候都有禁製。尤其是不能夠擾亂凡人之中有龍息，能成王建業的人的命格。
蕭陌從小就修習六道平衡之法，對這些規矩早就了然於心。但蘇荷從來都是野路子，因為早期跡遇，連正常的妖法都沒有修習。這平衡之道，大概她連書邊角兒都沒見到過。
她抬頭，疑惑，“什麼時候還有這種規矩?”
蕭陌把嘴一撇，眼睛一瞄，“連我是誰都要從別人嘴裏知道的人，我還能奢望你記什麼規矩?”
蘇荷一怔，她覺得蕭陌這句話頗有怨婦氣質，著實和他的身份不大匹配。
幹脆越過這個辯題去，她眼巴巴的看著蕭陌，“幫幫他們吧，怪可憐的，你要是不幫忙，他們就該被生生拆開，然後一個做太監，一個當小娼，然後隔空望著天空大海朝朝暮暮時時刻刻想著對方，最後生生含冤致死。每日晚上就在你的床頭，枕上糾纏不休。‘你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不救救我’”
蘇荷入了戲，把兩隻白皙纖長的胳膊舉起來，手朝下，頭低垂，目光悠悠然的看著蕭陌。手指上粉嫩的指甲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流光溢彩，襯托的這雙手更加的白皙滑膩。
一點都沒有駭人的氣氛，反倒逗人生趣的緊。
蕭陌嘴角一抖，上前一步拿手指輕輕點了她的額頭：“以後少看些話本子，省得把你都帶歪了。”
蘇荷不服氣，話本子怎麼能把她帶歪呢，她本來就是歪的。
身後素娘一聲淒厲的“張郎”乍起。